“城内都猜测是哪位大神降下的天罚,”
乌尔人唏嘘道,
“乌鲁克的王性情暴戾,目空一切,连天上的神也敢得罪,这要是真的,整个城的百姓都会因王的任性……”
“胡说八道!”
沙姆哈特愤怒地打断他,
“王的性情确实不如早年温和,但他绝不会为乌鲁克招来灾厄,也绝不会离我们而去!”
她扭过脸,想从王的血亲、自己的幼妹那里寻得认同,但化名为[迦娜娜]的少女早在他们谈话中途,就从原地消失了。
“娜娜去哪了?”
沙姆哈特皱着眉,
“这森林又密又暗,要是走丢了可就难找了。”
恩奇都没有回应她。
与人类越来越像的绿发泥人,若有所思地望向少女消失的位置,翠玉色的眸中闪过知性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凑到遗留着少女气息的位置,慢慢蹲了下来。
“娜娜在这里,我要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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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克的王宫,气氛压抑灰暗,金碧辉煌的地砖墙柱似乎也蒙上了尘埃。
窃窃私语声在黑暗的角落中响起,侍女与大臣们低着头进进出出,静默得如同影子。
基什尚未覆灭,来自远方的阴影笼罩着乌鲁克,而领导人民的、正值壮年的强大王者,却因为不明的原因陷入昏睡,迟迟无法醒转。
但真实情况比民间的谣言还要严重。
绘梨香撑着墙,将自己透明化,屏息敛气,注视着于卧榻旁交流的两位女神,心中焦躁万分。
(这都是我的错……)
绘梨香咬紧牙关,指甲陷入掌心,
(如果不是我没事找事地关心沙姆哈特的安危,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到后来,贪图恩奇都的温柔天真不想放手,却忘记了我最主要的任务……)
伊什塔尔与宁孙在讨论吉尔伽美什的伤势,有好几次,她们的指尖闪过神力的光辉,王者灰败的面色似乎有所好转,但最后又归于沉寂。
伤口位于左肩胛骨下方,生命力从钱币大的窟窿处汩汩流出,看似不大的创口,可女神无论施展多少神力与宝具,都无法使其弥合。沾染毒性与恶性的血液早已变了颜色,深黑的液体犹如流不尽般,不断带走吉尔伽美什的寿命。
神血对一般的毒具有抗性,以吉尔伽美什非同常人的意志与心胸,用精神污染对付他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兽不同。
它们是针对历史价值的最强武器。
它们在普通人或者大多数生灵面前,都只是稍微有点强的普通怪物。它们可以咬碎头骨,撕开血肉,却无法将缺少历史价值的庸碌生命碾为齑粉,更无法彻底抹去其存在。
以英雄们的视角看来,兽是可以打败的。
但这是无法悔过的错误认知。
历史价值愈高,兽的攻击力呈指数级增长,攻击性不在于量化的强,而是拥有针对性的强。站到吉尔伽美什的历史高度,他所面对的那只兽,想必在一瞬间发展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智慧,解析了吉尔伽美什的价值,并特制出神力也无解的□□。
伊什塔尔与宁孙的讨论告一段落,后者端丽的面庞上浮现哀伤,就像一切人类的母亲。
绘梨香微微侧过脸,将准备完毕的暗示打入两位女神的脑中,望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