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芩先摘了面纱,道:“这里的女孩儿都大大方方的露着脸儿,偏咱们遮遮掩掩的,反倒显的小家子气。”
“我可不能。”秾辉道,她是早早被赐婚给皇家的人,还是谨慎些来的平稳。
秾芩笑笑,“就当我是你的丫鬟好了,大小姐。”
“芩妹妹。”秾辉忽然正色道:“过些日子我入了王府,你可要多去瞧瞧我。”好歹在那个不成器的南循王面前露个脸,到时候她提出让他纳秾芩为侧妃的话也好不那么唐突。
秾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微顿道:“我会的。”她反复想了,与其在沈府等上一辈子,也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三星观遇见的那个人,不如跟随秾辉进南循王府,刘岚若常在循州出现,他和南循王,同是皇亲国戚,怎会不经常走动。
她没什么奢望,只要能偶尔见他一面就好。
新开的绣坊门面不大,门前挑着一副黄莺枝头闹春图,用的是水色绫地彩线绣,绣线劈丝极细,图中春柳树干和枝叶用了渐次推晕的“单针”、“双针”、“戗针”,还辅助“旋针”,将柳条的随风拂动表现出妩媚的动态。绣黄莺时背部用“铺针”和“施针”,腹部用“双针”、“施针”,双翅用“双针”加“施针”或“刻鳞针”,整只鸟儿毛茸茸的,像刚出壳的一样。眼睛最是精细,针法也更为繁复,眼珠活泛的很,足部的配线十分有趣,极淡的浅黄,让人不由的心生爱怜。
“姐姐,这绣娘的功夫真是好,京城怕都难得一见。”秾芩自幼被她娘督着习刺绣,说出来话自然不算夸张。
秾辉的绣功三脚猫的,看不出门道,只觉得好看,“是哩,民间多的是奇人异士,这家绣娘说不定就是隐藏的高人呢。”
才进门,就有人眼尖,走过来低声道:“小姐来了,快随我上二楼。”
秾辉一看,忙跟她走过去:“秀女官,您亲自来监工?”秀淑是尚衣局随赐婚圣旨一起派过来监制翟服的,所有图案、规制都要经过她过目,衣裳才能缝制,要不是沈家那场大火,她早就可以交差回京的。
“可不是得亲自来,早知道有那么一劫,在下当初应该为小姐请了寸带回京中叫宫人缝制,说来也是在下思量不周。”秀淑把秾辉姊妹引到里面的阁楼里,又道:“小姐放心,孟家绣娘的技艺很好,会把大婚的翟服赶制出来的。”
“辛苦您了,秀女官。”秾辉道,从身上掏出一双玲珑玉镯塞到她手上,“南疆瘴气重,听说带玉可避之,不妨一试。”
秀淑微愕,旋即笑道:“在下只当是王妃赏赐,不敢不受。”
秾芩在旁边见了,思忖:娘一直念叨的沈家原配太太的陪嫁,想来老太太是给秾辉了,不然她哪来的出手如此阔绰。
“这位姑娘要是闷的慌,不妨到下面瞧瞧,孟绣娘今儿亲自动手刺绣呢。”秀淑见秾芩进来时没覆面纱,以为是秾辉的丫鬟,有打发她出去的意思。
秾芩正巧对绣艺心痒,朝秾辉眨巴眼睛:“小姐,我偷个懒去逛逛。”
“去吧。”秾辉并不戳破她。
见她出去,秀淑站起来掩好门,道:“南循王府里的男幸在这儿呢,小姐就坐在这儿喝茶吧,别出去露面了,和他打照面不好。”
秾辉一愣,“男幸,他为何来这里?”
“小姐怕是还不清楚吧。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