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色襦裙,浅朱小衫,面带桃红,眼蓄水波,容貌无可挑剔,只是那举止,他颇嫌,为妻不够端庄,为妾又少伏顺,做个通房丫鬟,做点铺床叠被的活儿勉强入眼。
“你是庞妈妈的闺女?”
“回老爷,正是。”翠丝见沈叔伦话语和蔼,不似符氏板正冷酷,不由得飘然起来,声音越发媚人。
符氏侧目她一眼,脸上的霜结的浓重。
“涧哥儿,扶她起来吧。”沈叔伦见她两只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腹部,印堂拢结,没再说什么。
“爹”沈涧羞愧的话语凝滞,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是说娶妻之前连个房里人都不能放,只是和通房弄出孩子这种事情,非常上不得台面,传出去会叫一家人失了颜面。
沈叔伦掀着眼皮扫了他一眼,“为父得空把你引荐给文太傅的两位公子。”
“多谢父亲。”沈涧重新跪地磕了个头。
文季瑶虽然自出京那日便不再担任太傅一职,可皇帝依旧按照太傅的俸禄供养,朝臣们私下议论起来,也不改口,依旧呼之为太傅。
回到书房,沈叔伦见符川一直不语,提襟落座道:“大舅哥,依你看,我这家里是不是治理的不成。”
“也未见起什么风波。”符川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农事杂记》,见书面未染灰尘,道:“妹夫的心都操到这上面来了。”
“沈某多年寒窗,一日荣顶乌纱,为的就是造福天下百姓,唉,可惜这么多年庸庸碌碌,当日上京赶考所发宏愿至今无一成就。”叹口气,他接着道:“近来家宅不宁,已是上天对沈某德不配位的警告。”
“妹夫严重矣。”符川把书拿在手中翻了几页,阖上放回原处,“涧儿血气方刚,正是少年风流时,收个通房不足挂齿,倒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儿,涧儿的亲事,早在京城的时候妹妹就提起过,怎么如今反没了动静。”
沈叔伦一拍深蓝衣襟,道:“你不晓得这正是我和你妹妹的痛处。先前在京中之时,隔壁张颐大人家中有一女,时年九岁,常扮作男娃儿来府中耍,涧儿与她,大约那时就互生情愫,以至于唉,我和你妹妹不是没厚着脸皮去张府提过婚,奈何张颐匹夫目中无人,把遣去的媒婆一盒果子打发出来,绝口不提女儿的婚事,叫我好没脸。”说完,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符川干笑几声,“亏得没和张家结成亲戚,听说张颐那家伙,一年到头难得笑几次,去年有次圣上当着群臣的面讲笑话,大臣们哄堂捂肚子,唯张颐肃然立在那儿,圣上问他为何不笑,你知他说什么?”
“臣生下来就只知道哭,在臣这里没有令人发笑的事情。”沈叔伦道:“张颐必定是这么回圣上的。是也不是?”
“啊呀呀,你和他真算得上知己了。”符川笑咪咪道。
“算不上,若不是涧儿有意张家小姐,我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沈叔伦摆手道。
“妹夫莫急,向来好事多磨,听闻张家小姐已过及笄之年仍待字闺中,说不定在等涧儿,姻缘这根线,玄妙的很啊。”符川道。
沈叔伦的心不在儿女之事上,“说到张颐,你倒提醒我一件事儿,循州这里,水患频繁,年年良田被淹,以至于大片土地荒芜,粮食收成微薄他可是一把治水修田的好手。”
“是啊,那厮当年在闽浙开梯田,一层一层田地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