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偶青色衫子,远观和真人一样。幕后有人在旁白,声音清悦贯耳,伴着木偶一抬袖一转身,很是绝妙。
以春日社祭为题,一个悠悠的声音唱道:【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
开头那声音是婉转新破的,如初春的第一场雨,生机而清冽。渐渐的那歌声突地欢快起来,像经受了冬日的寒风,乍然沐浴在暖风之中,禁不住发出一声清哮,把个生机勃勃的春意,送进听着的心里。即使是个烦闷愁苦的人,也会被那盎然之声注入斗志。
秾辉在闺中背过《诗》,当然知道《周颂·良耜》是一首远古的曲子,说的是翻土的犁头真锋利,先把南边的地耕好。在田头播下百谷的种子,一粒一粒都会发芽成活。
不过那是枯燥的文字,她还从未听过有人把它编成傀儡戏唱出来的,真是新奇。
”唱的不错。”秾辉听到旁边的三四个男子突然咧嘴笑道:“听说这唱歌的小相公长的那叫一个好啊,等它唱完咱们去瞧瞧。”
秾辉听了怪恶心的,想避开他们走出去,又碍着人多,不好动弹,便僵硬地悄悄撇了他们一眼。
四个男子穿着一样的灰色长袍,系暗纹银线腰带,做寻常的书生、公子打扮,但留意之下就会发现,他们眉眼之间带着凶煞,怕不普通寻常人物。
敏锐地觉察到她的目光,他们其中的一个猛然看过来,瞬间,他竟然呆住了。
竟有如此佳人混迹市井之中。
看她孤身一人的,想必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和其他人交换过眼神,四人三挤两挤把她围堵起来。
“几位大哥”秾辉脚下有点软,她莫不是遇到登徒子了。
那些人眼神贪恋地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女子?可曾许配人家?”
秾辉壮着胆子道:“已许配人家。”
四人迅速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快速伸手在她腰上一摁,秾辉顿时感到浑身乏力,想开口喊人,却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带离人群。
离人群几丈远处,她才站稳脚步,气得脸色泛白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挟持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咱们不在王化之下,当然不知王法。我们哥儿几个只想问姑娘一句实话,可曾许配人家?”为首的姜明大剌剌地笑着道。
“已有人家。”秾辉见他没有轻薄之意,施了礼道。
姜明身边的一位红脸细眼的男人道:“谁家。老子找他退婚,为姑娘另牵一门好姻缘,如何?”
秾辉不愿意说出南循王刘挚来,想这循州城也没有她认识的,编个谎怕糊弄不过去,正在犯难之间,忽然听见一个冷清的声音道:
“三妹,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
秾辉愕然抬起头来,云眸含着水光,些微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位公子,不是上次在三星观遇见的吗?
漫天□□里,他身穿一身银色衣服,墨发整齐束起,玉颜英华,虽然是寻常男子的打扮,可举止雍容,尤其是那身气度,更令人无法小觑。
他也是一个人。
看那秀颀的身板,应给不会武功,指望他英雄救美估计不成了。
“二哥,”秾辉见机做戏道:“我也在寻你们呢,谁指碰上这几位公子绊住,才不曾遇到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