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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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谁也没有她打扮得精致漂亮:脸上抹着恰到好处的胭脂,鬓发梳得光光的,头戴镶祖母绿的金钗,穿桃红缎子压金线牡丹纹袄裙。一跪下叩头,脖子上一串熠熠生辉的南海珍珠垂到地板上哗啦作响。

    老太爷听见了,眯着眼半天不叫起,直到二姨太自己越跪越怕,腰腿都僵了,这才轻飘飘问:“老大,你续弦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大老爷一听知道要糟,他还不知怎么回答,又听老太爷状似无意问:“你先头太太留下的女儿呢?”

    一旁的人赶紧推了苏锦瑞上前,她懵懵懂懂,对这个祖父又陌生又畏惧,捏着手连句过年的吉祥话都说不利索。苏老太爷睁开眼,破天荒坐直了端详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了一句:“过年过节的,难为你们,倒把大小姐扮成一个小妹仔。”

    “妹仔”即是丫鬟之意,其中的鄙薄讥讽显露无疑。一时间,满屋的苏家人神情各异,有忍着笑幸灾乐祸的,也有吓得噤若寒蝉的。

    苏大老爷窘迫得脸色涨红,跪着二姨太更是脑子发蒙,她这才晓得为何全家人都怕这个老太爷,不仅因为讲孝顺,要在他手底讨生活,更因为这位老太爷一辈子要么不训人,要训斥了必定刻毒无情。

    两个词,一个“续弦”,一个“妹仔”,生生如两记大耳光,打得苏大老爷抬不起头来。

    那天回来后,苏大老爷将气出在二姨太身上,把她骂了个体无完肤,大年节的禁了她的足,不准她出来会客。二姨太满腹怨言,可她自己也清楚,老太爷这是拿她开刀呢。说苏锦瑞打扮不得体,可苏锦瑞才多大,省城哪家小小姐会披金戴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她要真把苏锦瑞打扮成金童子,只怕老太爷又有刻薄话在那等着。

    犯忌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是她那天不知深浅的穿戴。

    苏家就算是大富之家,可老太爷偏喜欢装勤俭朴素那套,时不时要斋戒,要穿布鞋布衣,家里人投其所好,个个拜见老太爷都不敢穿红着绿,偏她信了二房太太的话,以为老太爷给机会磕头,定要好生拾掇一番才对得住这份体面。

    哪晓得苏老太爷连自己儿孙都轻易不给体面,更别说她了。二姨太这时候才明白自己是着了道,太太与姨太太之间虽只一字之差,但在苏家却是天渊之别。

    苏老太爷发了话,苏锦瑞在苏家骤然被人重视了起来,这不是说先前她被人怠慢,而是先前人们对她多少存了看戏的心思:一个没了母亲却不缺嫁妆钱的女儿,加一个天天忙着外头生意,刻意不着家的父亲,再加一个爱逞能又爱算计的姨太太,这热闹想也知道有多少,简直不瞧白不瞧。

    可那都是先前,现下老太爷发了话,表明了不喜二姨太在大房里不守规矩越俎代庖,苏家上下人对苏锦瑞的态度便有些微妙的热络,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寒碜大房的人。大把人虎视眈眈在一旁替老太爷看着,只要大小姐出来见人打扮朴素被其他房的人见着,便会有人调侃道:“哎呦,大小姐又扮妹仔玩啊?”

    “妹仔,妹仔你个头,说我把苏锦瑞扮成妹仔,呸!哪家妹仔绫罗绸缎地穿着,龙肝凤胆地吃着?个个捂着心口说瞎话,良心叫狗吃了不算,连眼也瞎了不成?妹仔要都跟她这样,那谁还做小姐,都抢着做妹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