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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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人家耳闻目睹养成的精明与年少轻狂压不住的脾气双管齐下,目的就是冲自己而来,要给自己添堵。

    二姨太扪心自问,她做了苏锦瑞的庶母十来年,对苏锦瑞要说存有坏心,那是从来没有,可要说她有多好心也是强人所难,她一个姨太太放着自己孩子不管,倒去对先头太太生的子女掏心掏肺,就是她愿意,周围的人看着也不信。她是长在旧时代的女子,论出身也不差,父亲中过前清的秀才,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正正经经的书香门第,可惜后头败落罢了。穷汉尚且想讨妾,她爹也想红袖添香,争而穷,穷而乱,家中妻妾从来不宁,只勉强维持个脸面而已。二姨太从小耳闻目睹正房偏房之间那些斗法,轮到她自己时,看见个没娘的苏锦瑞就想拿捏。一个是习惯使然,二个也为了自己的亲身女儿打算。她生养了一个小苏锦瑞一岁多的二小姐苏锦香,庶出又年龄相仿,从小处处被拿来与大小姐作比较,正处境尴尬,亲生母亲都不为她着想,诺大一个苏家,既有个大小姐,谁还会记挂一个二小姐呢?

    二姨太这一辈子也是有过风光时候的。当初苏锦瑞的生母,苏家大太太刚刚过世那几年,大房无主母,苏锦瑞又小,衣食住行全落在她手里,捏圆搓扁全由她说了算。那真是二姨太太的黄金时期,那个日子过得才叫日子啊,二姨太独占大房,花蝴蝶一般穿梭苏家上下,东楼的应酬待客,进出账目,一日三餐,哪一样不是要过她的手?哪一样不是要她点头?后来她一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委屈,她想,我当初是多么宅心仁厚啊,大权在手,却一没给苏锦瑞穿虫蛀的旧茧绸,二没喂她吃隔夜饭喝刷锅汤。自己女儿穿什么,苏大小姐也穿什么,甚至外头行商送来顶红的珊瑚手串,自己女儿还没戴上,老太爷一句大小姐身上也太素了,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转身就将小指头大小的珊瑚珠拆了给她攒珠花。

    可苏锦瑞是怎么对她的?从小那些任性闹腾就不说了,自打她去上学,那洋学堂就好似一个盘丝洞,人一进去就能成精。十七岁的女孩儿,回到家口齿伶俐,全不吃亏,跟她斗已经能翻出花来,等日后她嫁人,再嫁个好的,还不得有她二姨太和二小姐什么位置呢?

    二姨太太越想越不平,自己分明才是拍着良心做人那个,可苏家上下,老老少少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正房太太空了多年,苏大老爷不嫖不养外室,就是不扶正自己。她尽心尽力养了苏锦瑞几年,大小姐不感恩戴德便罢了,反倒处处要跟自己过不去。二房三房的老爷太太们自持身份,轻易不跟她说话,要什么都是吩咐女佣来传,实在不得不打照面了,点头给个笑脸倒像许了自己多大的恩惠。

    二姨太觉着自己就应委屈,该委屈,她的委屈经年累月,积少成多,变成了怨怼。苏锦瑞大了,二姨太太不能再拿小时候那套拿捏她,便要时不时讲些道理刺刺她。那些道理都是经年累月的旧道理,事无巨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约束着女子的一言一行。大小姐不乐意受约束那是当然的,可不乐意又如何?闺阁女子多少代人不是吃过这些苦过来?想当年,她二姨太太也吃了多少苦,一句为你好,女人们心底就算再不乐意,再痛都得忍着。她忍了一辈子,忍到了苏家的荣华富贵,忍出自个现如今的养尊处优,苏锦瑞为什么就不能忍呢?

    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