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残破,时时黯淡,那株榕树脱离了他的照顾更是枝残叶败,就像写的极糟的一篇文章,被回天乏术的穷愁潦倒的作者抛弃。他有一种在自己的悲伤中游弋的错觉,这让他提起了一点兴致看看他的悲伤中都有什么,能见度差极了,海底的泥沙像迎着阳光的灰尘,悬悬扬扬的。他吐着两串泡泡,就像他两条滑稽的胡须,向下俯冲着,想要到绝望的深底去。视野变得更加昏暗了,所以这时候他才留意到跟着他的经藏,后者正由于怕失去了他的踪迹而靠近他。
山海在他纷繁的思绪中思索着经藏,或者说是他与经藏,说实话,经藏是每一个孩子渴望接近的强大的老男人,对于山海,经藏曾经也像是头顶上高高飞过的青龙,转瞬即逝,而又不知所踪;或者说像是书柜顶上,山海够不到的那一大厚本书,他可能永远也无法耐着性子读完。经藏是他的追求,他最隐秘的愿望。他们因为日夜的相处而变得亲昵,但山海却比以往更明白他们中间隔着什么,他们中间相隔的几千年再压缩也穿不出一条暗道,他对于经藏来说只是个孩子,孩子山前的孩子,他没有能力占有他,这个像不归鸟一样的男人,也没有资格有朝一日孩子气的抛弃他。所以山海选择显得成熟点,别对自己的妄想百依百顺,认经藏做个千千万万年的老师吧,痛苦的千千万万年,甚至是更久。
他隐秘的思绪被一条无颚鱼所打破,灵活的身子绕过山海的头部,山海纯粹出于好奇的把它握住,凑到眼前仔细查看,粉红色的、光裸的、显得□□而原始的、正在向外吐着粘液,山海为自己赋予他的象征含义而感到羞耻万分,他放它走了,看着它上下左右扭转着离开了自己,费力的从手上的粘液中脱离出来。经藏吐出一小串儿泡泡,像是在笑,而这笑对于经藏来说不意味着什么,对于山海,这让他更意识到自己的年轻与幼稚,更增添了他的绝望,直冲冲地往前游。
海鞘像伸长的□□一样开开合合,没头没脑的虾子被厚甲鱼一口吞掉,一只长相憨厚的滩涂鱼在一片珊瑚上奄奄一息,山海的头发飘飘散散地在水里飘荡,像一缕柔顺的、黑漆漆的水绵,只穿了一条裤子,白皙的后颈和柔软的后背在经藏面前屈伸弯曲着,把他的可怜和易碎暴露无遗,那条面料柔软的裤子被水灌满了,随着山海双腿上下滑动,像旗帜一样向上卷曲着,露出了山海较为纤细的脚踝,还有那双形状讨喜的脚,经藏埋藏在山海吐出的泡泡中,仔细观察山海的一举一动,像一个小巧可爱的乳白色扇贝那样开合着自己的壳,推动自己在海底一跳一跳,他心猿意马地、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面前踢来蹬去的脚后跟,握在手心里,像握着一个秋天的小梨子,他的大拇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摩挲着,抚过上面两道浅浅的褶皱和微微凸起的距骨,他喜不自胜,直到山海带着茫然和惊慌的表情扭回头来,他只好匆忙的向上指指,示意他该回去了,扫兴地结束这场梦幻之旅。
经藏先浮出水面,爬到柔软的“岸上”,惬意地用手撑着身后,看着山海摆动自己的腰肢、甩着头上的水珠,向自己游来,笨拙的想用自己细短的手臂攀上岸,经藏终结了自己不光彩的恶趣味,走过去俯下身,伸出一条胳膊,卷住那个可爱的小王子的腰,把他像提一个小马驹一样提上来,看着他喘着气道谢。
他们并排躺在那里,显得平静而舒适,山海绝望的要命,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