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的目标,就顾此失彼,应对失措,难逃灰溜溜离开的下场。
再再再譬如说,多指头陀亦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席。她看待他,如同看待昔日的白愁飞——暂时还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把活人转化为死人的过程,仍由她亲自主导比较保险。
再再再再譬如说,程英交给她一封信,一封来自戚少商的信。戚少商伤心失意,难以接受息红泪另择佳偶,遂在中原大地上四处游荡。他游着游着,赫然得知龙王主动扒掉面具,一夜之间升级为长江南北最可怕的霸主,自然大吃一惊,犹豫着给她寄来书信,流露出进京围观她的意愿。由于他居无定所,她想回信也不能,被迫静待他的下一步消息。
她有诸多事务缠身,遂一口气忙到傍晚,一抬头,发觉天边尽是织锦般的彩霞,不由微微一笑,在霞光未散时,起身去看元十三限。
元十三限总是关注自己,鲜少记着别人的功劳,亦极少在意别人的心情和感想。于是他想当然地认为,全是因为他自行想通,心境转变,壅塞的真气才能慢慢打通,令他恢复如常。他认定了这一解释,遂推断出自己已克服《山字经》颠倒错乱的困难,无需苏夜从旁帮忙。
可是,他忘了程灵素尽心尽力地诊治他,也出了不少力。她一边想方设法将他控制在分舵里,一边怕他当真变成废人,耗费无数精力疏通他的经脉。
如果说他是规划不合理的下水道,程灵素就是清理堵塞部分的维修人员。他以为把堵住的东西清走,等同于以后平安无事,真是大错特错。他身上的隐患始终都在,等他与苏夜级别的高手盯着上空,像是失去了说话能力。
苏夜叹了口气,却未再多说,扭过头,盯着那扇厚厚的石门。这两道目光仿佛具有灵性,盯着盯着,石门突然打开,露出程灵素纤瘦的身影。
她无言望了望元十三限,眼底居然颇有怜悯之意,显见同情他的遭遇。元十三限今天这跟头栽得着实不浅,使她们纷纷摇头叹息,不大好意思和他计较,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但她们面对他的时候,终究是无话可说了。
她手里拈着一张普普通通的纸条,一扬手,纸条笔直飞向苏夜。苏夜接住它时,石门又静悄悄关上,而程灵素已姗姗远去。
纸条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写着的内容。纸上墨迹淋漓,文字弯弯曲曲,极为奇怪,像驱邪用的鬼画符,又像无人能破解的天书。世间能破解这种密码的人,全部与苏夜有关。这也是她传讯之时,最常采用的暗记。
她一看这纸条,双眼蓦地异彩涟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微笑,代表她心情极好,也让元十三限狐疑地瞥向她,猜想她为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