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残阳笼罩在他身上,冷冷清清。
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少年,此刻就安安静静趴在课桌上,耳朵里塞着一副白色耳机,像是睡着了。
好像这些年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睡着了,从没离开过。
她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慢慢走近,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就在她小心翼翼伸出手的那一刻,少年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与舞台上男歌手的声音,终于天/衣无缝地重合到一起。
“缠在那颈背后,最美丽长发未留在我手,我也开心饮过酒。”
泪水模糊了视线,于渺渺捂住脸,在人山人海里放声大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实在看不下去,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安慰道:“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片粉红色的海洋里,她接过纸巾,只觉得心如死灰,半晌,喃喃问了一句:“你知道颜倦在哪吗?”
对方没听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于渺渺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滚烫汹涌。
她说:“如果你知道,能不能告诉他……我很想他。”
2014年。
于渺渺顺利从北外毕业。
然后,她选择了继续留校读研究生,父母和陆启对此都很支持。
从小到大,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思进取又随波逐流的人。
别人读研究生可能是因为对未来有追求有规划,可对她而言,读研只是因为她信不过自己的能力,没有勇气离开学校这座象牙塔,进入竞争。
偶尔妈妈会来北京看她,两个人晚上在校园里漫步,提及儿时趣事,忍不住莞尔。
于妈妈摸摸她的头发,莫名感慨:“渺渺,从小到大,妈妈自以为很了解你,可是最近几年……妈妈总感觉你过得不快乐。”
晚风萧瑟,吹乱了她漆黑的长发。
于渺渺恍惚间又开始想念那双曾穿过她发间,温柔却冰凉的手。
回到现实世界中,耳边是妈妈带着叹息的声音:“渺渺,你也长大了,该试着交个男朋友了。”
她笑了笑,没回答。
2015年。
年末的时候,于渺渺接到学校的实习通知,于是,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自由时间无形间又被压缩。
下班之后,她从酒店走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节约一点,坐地铁回家。
由于实习的单位是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所以酒店经理要求哪怕是实习生,也必须要穿正装和高跟鞋。
于渺渺穿着高跟鞋在前台站了一整天,现在只觉得脚踝又肿又疼。
一路艰难地顺着人潮走进地铁口,视线不经意瞥过站在她前面的一个背影,下一秒差点扭了脚。
“颜倦?”
周围人声嘈杂,她毫无征兆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碎在风里。
可是对方听见了,于渺渺看到他的身子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做出一个转身的姿势来。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一下两下三下。
密不透风的地铁站里空气压抑又沉闷,一丝风都没有,一如多年前的盛夏,她第一次在教室走廊上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