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还问了不少赛西尔近来和他们相处的细节,但仍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最後他才心神不宁的在他们的双人床上颓然入睡,这次他选择躺在属於赛西尔的另一边床上,仿佛这样做能弥补些什麽。
床单上残留着一点属於赛西尔的味道,淡淡的烟味混着体香。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雷格纳仍躺在床上反覆难眠。他身心疲惫,却被这种疲劳的清醒折磨着。他突然想起几年前他嫌赛西尔的作息很差,硬是强迫他早睡早起,每天晚上哄他睡觉,早上再叫他起床,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每个晚上都加班到半夜。他想,是不是每天赛西尔独自入睡的时候,也像现在的他一样觉得,少了一个人之後这张床显得那麽寒冷。
这只是赛西尔离开後的第二个晚上。
第三个晚上雷格纳没有加班,跑去了朋友告诉他的那几间酒吧。灯红酒绿之中,他看见了好几个金头发的削瘦背影,但没有一个是他的赛西尔。
後来,雷格纳在最後一间酒吧等到它打烊才离开。他仍然没有等到赛西尔。
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两指之间夹着香烟,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十一月底的寒风萧索刺骨,街边的路灯发散着一种暗淡的黄光,只衬得这个城市愈发寂寥。
在他们所住的公寓大厦前,雷格纳抽了最後一口烟,忽然想放声大笑。
6
雷格纳第一次见到赛西尔的时候,他二十二岁,才刚从大学毕业,而赛西尔二十岁,还是个服装设计系的大学生。
那是在大学附近的一间破烂酒吧外面,赛西尔站在街道上抽烟。那时候他还不是长发,而是留着短短的齐耳金发,耳朵上挂满了扎眼的银制耳钉,穿着紧身裤和背後有着花鸟刺绣的棒球外套,眼神像猫,笑容有些野性。
他独自一人默默抽着烟,他旁边环绕着一些刚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各自一边吸烟一边和身旁的友人聊天。赛西尔似乎不属於他们其中的任何一群。
他是笑着的,可能是因为听到旁边的人聊到了什麽有趣的内容,但他的笑容在雷格纳看来有些讽刺丶有些孤独丶或许还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狂躁,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那深深吸引着他。
赛西尔或许是发现他在看他,而对雷格纳笑了一下,美丽又张扬,他走上前,用和身边的赛西尔一样的姿势靠上街边的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对他说:兄弟,借个火。
赛西尔拿出打火机替他点上,雷格纳开始向他搭话:你一个人?
是啊。他没有去看雷格纳,扬起线条流丽的下巴,缓缓吐出一口烟,看起来意兴阑珊的样子。
为什麽?
我想进去。赛西尔看着酒吧门口,笑了笑。但年纪不够,就被保安赶出来了,他还把我的假证件收走了。
那可真是不幸。雷格纳说,一张假证件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非常昂贵。假如你只是想喝酒,我想我能请你喝一杯。
赛西尔这才转头去打量身旁的男人。他非常高大,肩膀特别宽厚,穿着深色衬衫和牛仔裤,还有一件黑色的短毛呢外套,年纪看起来可能比自己大一点,面容是一种有些阴郁的英俊,但像现在微微笑着的时候看起来又有些莫名的危险,那让赛西尔感到颤栗。他一直都喜欢刺激。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