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但是松果舞动翅膀的力气越来越小,很快就耷拉在身体的两侧,小小的鸟嘴一张一合,但是此时他已经不能再说一句话。明明那么胖,捧在手心却轻若无骨,明明那么小却还要古灵精怪地与自己搭话,陆琛有些无措,他能看见生命正从自己手里的身体里流逝,一点一点,钻心剜骨。他移开一只手,在嘴里用力一咬,破开一个口子,血滴从伤口滴出来,他把手指递在松果的嘴边,它却撇开了头。
陆琛觉得它在笑,笑自己能记住它的名字,笑自己愿意救它,可是不住颤抖的身体和逐渐失去光泽的羽毛都在预示着死亡,它太弱小了,甚至没有幻化成人形的能力,即使这桑木之气并不是直接针对它的,但是一旦被波及到就必死无疑。他听见松果在手心哀鸣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动静。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陆琛眼前一暗,太阳的最后一个缺口也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所有的余晖都被黑暗吞并,三足金乌完成了自己从东到西的使命,回到了桑木之上,等待着下一次的迁徙。可是下一次在哪里?吞噬白日的怪兽终于苏醒过来,仰天长啸,黑夜是它的主场,这世上再没有它的敌人。
黑暗中的白崖寨暗影绰绰,陆琛任由狂风在自己的身旁呼啸,举着手,不知在看什么。它死了啊,就这样吗?死亡是这么简单吗?还是它的死亡是如此微不足道?它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有一个可爱的名字,有一个废弃的松鼠洞,怀揣着无限的好奇和希望,无忧无虑,为什么就这样被剥夺了再次看见日出的权利?
滚热的液体滴落在陆琛的手背上,他怔怔地将松果埋在一颗松树底下。他忽然想起,松果的那个松鼠洞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了?那伋川呢?伋川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吗?那些秘密是不是也永远被埋葬在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里了?他们为什么要死?是因为自己吗?还是所谓的正义?这难道不是无用之功吗?拯救所有人的第一步是牺牲所有人的其中一个,这一个该死,所有人都这么想,可是他也想活下去的。能见到每日升起的红日,是最幸运的事情。
“啊!”陆琛疯狂地在丛林中狂奔,他该去哪儿?他该做什么?他是谁?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做,就这样一个人,真的要把拯救苍生的重任放在他的身上吗?大义,他不知道什么是大义,小义,他也做不到小义。他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碌碌无为,胆小怯懦、自私自利。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
那风刮了整整一夜,陆琛也漫无目的地奔跑了整整一夜。他知道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可是他想放弃了,他做不到。他想对父亲说他做不到!他不想当什么太乙门传人,也不想当什么地日草,他只想做自己,做那个一方天地里无忧无虑的陆琛。从一开始就错了,跟着樱远之是错,选择去吟啸楼是错,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跑出去,一刀了结了性命。留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留一只乌鸦在自己身边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空有一身武力,和废人别无二致。
陆琛不知疲惫一般,绕过了整整一座山头,等他意识到时,面前是一条奔腾的淮河,湍流急下,激起层层水雾,如同从水底冒出来的滚滚浓烟,模糊陆琛的视线。他竟然已经到了南北的边境。
此时已是破晓之时,天空恢复了平静,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