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秋白清和却惊得连想再进趟宫都不知该不该进了。
“大病初愈”的席垣又去了早朝,无事可奏,只做了一件事——交还虎符。
莫说秋白清和惊得够呛,彼时,在永延殿中的重臣都险些说不出话来。
——此事随着皇帝态度的转变不是已经……停了议论了吗?
怎的席垣主动辞官不干了?
偏生席垣还说得平静得很:“臣年事已高,此番一病,大觉身体不如从前,怕是再不能带兵打仗了,不占着这位子为好。”
彻头彻尾的“就事论事”态度,全然是因为自己身体不济而不想再做将军了,对前阵子的立后之事半点没提。
直让众人觉得,他此时生病当真只是个巧合,辞官也很正常,跟惠妃确实没有关系。
御座之上,帝王静默了许久,一动不动,连那十二旒都是全然静止的。
好一阵子,他一声长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就这么点了头:“也罢,老师好生养病。”
虽有不舍却无挽留,答应得爽快,连称呼都直接变了。
众人的目光转向席垣。
眼见他登时大松了口气,似乎骤然间卸下了一身重担,面上能寻到些轻松的笑容。席垣一拱手:“谢陛下。”
除了目送席垣告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这种安寂,在席垣离开之后仍持续了好一阵子。须臾,皇帝换了个坐姿,看上去懒散了些,手支着额头一声轻咳:“虎符已交还,老师战功赫赫,朕欲赐国公位,众位意下如何?”
赐个爵位而已,虽说荣耀不小,但于席垣来说也是应得的。自然无人反对,众人连声赞同,皆道理应如此。
“很好。”皇帝笑了一声,稍一顿,又道,“还有另一件事。”
殿中又一安静,群臣洗耳恭听。
“着礼部择定吉日,行册礼,册立席垣嫡女、惠妃席氏为后。”
一语既出,在安寂中激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合着此事压了这么多时日未提,根本不是如他们想的那样“皇帝灰心丧气了”。
一时又在怀疑是不是连带着席垣这一出也是算计好的,可现下思量这个又有些晚——席垣已经交还了虎符、皇帝赐了他国公位……且还是他们一并应允的。
“先前,是众卿说,让朕削席家兵权。”皇帝慵懒道,“朕是没答应,但现下席垣自己还了虎符,结果不也一样?”
众人闷声不言,越来越觉得让皇帝和席家联手戏弄了。他们先前找了他不痛快,他就宁可多兜个圈子让他们也不痛快一番。
“礼部速择吉日。”皇帝再度道。口气比方才更生硬了些,不容分说的口气。
“……诺。”礼部尚书只得应下,默了一默,却是又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要照着大婚的规矩‘迎娶’惠妃为后?”
霍祁眉头稍一挑,继而点头:“是。”
礼部尚书稍一欠身,续言又说:“那不知……这随嫁媵妾,如何挑选?”
“随嫁媵妾?”皇帝的声音骤然森冷,虽仍是上挑的语调,却显然并非当真发问,而更像警告之语。
重朝臣不自觉地偷眼瞧过去,不是看皇帝,而是看礼部尚书。
然后,众人一并觉得,此时还敢接着往下说……尚书大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