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夹板,上面贴着藕色云纹的墙纸,望去像是太阳落下后一点淡薄的雯霞,颜色十分好看。板壁薄了,只听隔壁也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有人在隔壁换衣服。只听见轻腻的笑声,“这件衣服价钱可不马虎,你老实讲,是谁替你付账?”另一个女声答道:“什么谁来付账,我买衣服当然是自己付账。”
素素本不欲窃听人家谈话,但那礼服自是不容易脱下来,好容易换了旗袍,伸手去扣着腋下的扣子,却听先前那轻柔的女声嗔道:“你骗旁人也倒罢了,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去?你跟我从实招吧。我可听说昨天晚上,你是跟三公子一块走的——你又一夜没回去,今天这衣服,大约是他付款吧。”
素素手里一滑,那扣子从指尖溜掉了,心里恍惚得厉害,手心里有了汗,那旗袍的盘花扣都是极小的一粒,怎么也捉不住。隔壁的声音仍旧隐隐绰绰,只听嘤叮有声,“你这鬼头,谁那样长的舌头,昨晚的事这么快你就听说了?”那笑声又轻又甜,素素心里却是一阵阵发着冷,嘴里苦涩得像噙着黄连。那边笑语声低下去,变成嘈嘈切切细微的耳语,再也听不见了。她只觉得步子有些发虚,走出来见了维仪,维仪“咦”了一声,问:“三嫂,你这是怎么啦?一会儿工夫,脸色这样白。”
素素说:“大约是天气热吧。”看着刚刚那两个人从换衣间出来,便似是无意般望了一眼。只见当先一人高挑身材,艳丽的脸上犹带了一分盈盈笑意,那模样倒有几分眼熟。维仪见她望着,便说:“是袁承雨,她几部新片子倒正叫座。”素素只是瞧着她唇上流光溢彩,正是那动人心魄的杏红色。那心里就如狠狠地挨了一鞭,只是极痛地泛上来。那袁承雨倒不曾知觉,与女伴说笑着,又叫店员取了另一款衣服来看。素素对维仪道:“咱们走吧。”维仪看她脸色极差,只怕她中暑,于是说:“天气这样热,去公园里坐坐吃冰恍惚,只是“嗯”了一声。
公园里西餐厅正对着乌池湖,水风吹来十分宜人。维仪叫了冰侣携手而来,迎面相遇看得极是清楚,她犹未觉得,对方便是一愣。她这才认出是庄诚志来,那庄诚志万万没有料到会遇上她,只是下意识放了女
伴的手,迟疑着打招呼:“素……三少奶奶,你好。”
素素心无芥蒂,只是说:“许久不见了,庄先生。”又对维仪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庄先生。”维仪在西式教育下长大,处事极是大方,且因为尊重这位嫂嫂的缘故,对她的朋友向来也是很客气。几人又寒暄了两句,素素与维仪方出了公园回家去。
慕容清峄从万山回来,家里已经吃过饭了,于是吩咐仆人,“叫厨房将饭菜送房里来。”一面说,一面上楼去。素素正望着窗外出神,他进去也没有觉察。他轻手轻脚从后面走上前去,正要搂她入怀,却看到她眼角犹有泪痕,那样子倒似哭过一样,不由得一怔。素素见是他,那样子像是受惊一样,连忙站起来。他问:“好好的,怎么啦?”
她心里只是痛楚,极力地淡然说道:“没事,不过是天气热,有些苦夏罢了。”他见她目光凄苦迷离,见自己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