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窗全部垂着华丽的天鹅绒窗帘,用金色的流苏一一束起,法式古董家具,历经岁月的樱桃木泛着红润如玉的光泽,那沙发上都是堆金锦绣,地上厚厚的地毯直让人陷到脚踝,布置竟不比大帅府逊色多少。何叙安有意道:“六少说尹小姐喜欢法国家具,这样仓促的时间,我们很费了一点功夫才弄到。”静琬连眼角也不曾将那些富丽堂皇瞥上一眼,不待指引,直接上楼去,何叙安紧随在左后,轻声道:“尹小姐有话好说,六少是情非得已。”静琬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本来还想先铺垫上几句话,此时觉得她目光一扫,竟似严霜玄冰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微微一凛,直觉此事不易善罢甘休,此时已经到了主卧室之外,他不便再跟随,止住了步子。
慕容沣心情烦躁,负手在那里踱着步子,只听外面的沈家平叫了声:“六少”,静琬已经径直走进来,她数日未眠,一双大眼睛深深地陷进去,脸颊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身上那件黑丝绒绣梅花旗袍的下摆如水波般轻漾。他嘴角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静琬上前两步,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一纸文书往他脸上一摔,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慕容沣!”
他伸手抓住那张纸,一瞥之下才知道是自己与她的婚书。他本能般伸手紧紧抓住她的右腕:“静琬,你听我说。”她并不挣扎,只是冷冷瞧着他。他睥睨天下,二十余年来都是予取予求,可是这么一刹那,他竟被她这目光刺痛了。他竟似有一种近乎害怕的感觉,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那样决绝地看着他,他早就想好的一篇话就在唇边,可是竟然说得那样艰难:“静琬……你要体谅我。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是爱你的,只是眼下不得已要顾全大局。我送你去扶桑,就是不想让你伤心。”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侍妾尹氏,权宜所纳。慕容沣,原来你就是这样爱我?”他烦乱而不安:“静琬,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你给我年时间,现在和程家联姻,乃是权宜之计,等我稳定了局面,我马上给你应有的名分。静琬,我说过,要将这天下送到你面前来。”
她全身都在发抖:“你这样的天下我不稀罕,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们的婚约你如今矢口否认,是不是?”
他紧紧攥着那纸婚书,并不答话,她的手腕就在他的掌心,荏弱得似轻轻一捏就会碎掉:“静琬,我只要你给我年时间,到时我一定离婚娶你。”她将手抽回去,一分一分抽回去。唇边的笑意渐渐四散开来,那笑容渐次在脸上缓缓绽放开来,眼底掩不住那种凄厉的森冷:“既然如此,六少,我祝你与程小姐白头偕老。”
她眼中的疏离令他从心底生出寒意来,他用力想将她搂入怀中:“静琬。”她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他微微一动,终究是不避不躲,只听“啪”清脆一声,他的脸颊上缓缓浮起指痕。她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向前扑去。他紧紧扶住她的脸:“静琬。”他的唇狂乱而热烈,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她只有一种厌恶到极点的恶心,拼命地躲闪。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挣不开,情急之下用力在他唇上一咬,他吃痛之下终于抬起脸,她趁机向他颈中抓去,他只用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