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铺在那里,于是随手拿起报纸,向露椅上拂拭了灰尘,正待要坐下去,忽见那报纸上所登头条,套着红色的标题印刷,格外醒目,那一行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中来:“慕容沣启事”,她不由自主看下去:“中外诸友对于沛林家事,多有质询者,因未及遍复,特奉告如下:侍妾尹氏,随军之际权宜所纳,本无婚约,现已与沛林脱离关系。今沛林并无妻室,惟传闻失真,易生混惑,专此布告。”
她只觉得报纸上的字一个个都似浮动起来,耳中惟有尖锐的啸音,像是无数的声音冲撞进来,又像是成千上万只的黑鸟扇动着双翼向她直直地冲过来,四面都只剩了气流咝咝的回音。报纸从指尖滑落了下去,她的腿也像是突然失了知觉,只晓得木头一样地钉在那里,她紧紧攥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深深地硌到手心里,手心里这一丝疼痛终于唤醒她。
她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心像是被抽紧一样,只是一缩一缩,胸口处一阵阵往上涌着腥甜,她弯下腰去,体内最深处抽搐着剧痛,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去。这竟然不是噩梦,而是真的,她竟然没有半分力气挪动双腿,这一切竟是真的。身后粗粝的山石抵着她的背心,她恍惚地扶着那山石,才有气力站稳,摊开手心来,方知道自己紧紧攥着的是慕容沣留给自己的那块怀表,兀自嘀嗒嘀嗒地走着。
兰琴远远就看到她站在这里,三步两步赶上来:“夫人,您怎么了?”
她紧紧抿着嘴,目光如同面前小池里的水面一样,浮着一层薄冰,散发出森冷的寒意:“孙敬仪呢?叫他来见我。”兰琴一眼瞥见地上扔的报纸,心不由一紧,赔笑道:“这里风大,夫人还是回房去叫孙侍卫来说话吧。”静琬不言不语,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回房间去,孙敬仪听到这个消息,真如五雷轰顶一样,只得硬着头皮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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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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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琬并不责备他,语声极是轻微:“如今你们六少在哪里?”孙敬仪见事情败露,只得道:“听说六少现在在乌池。”乌池为永江以南最有名的大都会,乃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素有“天上琼楼,地上乌池”的美称。静琬眼皮微微一跳:“好,那我们也去乌池。”孙敬仪说:“夫人,六少乃是不得已。六少待夫人如何,夫人难道没有体会?”静琬将脸微微一扬:“他不得已,那么是谁逼着他?他登出这样的启事来,是为了什么?”孙敬仪道:“求夫人体恤六少,如今局势凶险,六少让夫人避居海外,也是怕夫人受烦扰。”
静琬嘴角微微上扬,竟似露出一丝微笑:“那么你老实告诉我,他要娶谁?”她虽然像是笑着,那眼底隐约闪过的惟有一丝凄楚,更有一种绝望般的寒意。孙敬仪嗫嚅不语,静琬道:“你不用替他再打掩护,他既登报申明与我脱离关系,颠倒黑白,视我们的婚姻为无物,如此撇清自己,难道不是为了另娶他人?”
孙敬仪支吾了半晌,才说:“请夫人顾全大局。”静琬冷笑一声,霍然起立,回手推开窗子:“孙敬仪,事已至此,我尹静琬死也要死个明白,你若不让我去向慕容沣问个一清二楚,我告诉你,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我假若此时纵身一跃,你家六少未必不迁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