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期,他的手指愈加用力地握紧,甚至把指甲都给掐进掌心里渗出血丝。
紧接而来陈付恒说的话让萧子期顿时僵住。
“那么,你是不想要你母亲的骨灰了吗?”
坐在驾驶座上,萧子期额头后背冷汗冒出,他机械而苍白地操作着汽车前进的方向。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静谧,就像猎人在捕获前玩味挑弄着猎物无意义地挣扎,陈付恒也在安静欣赏着电话那头隐忍而急促的呼吸声。
“……你想如何?”好半天萧子期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各自试探的情势便突然反转颠倒,这次换成萧子期不得已地向他低头了。
欣赏了好一会这不甘心的声音,陈付恒边幻想着对话另一头的那张脸上露出的会是怎样凄惨脆弱的神情,心情不由得舒畅痛快起来。
“明晚八点,在五塘区绿林大道天桥外有个废弃机械工厂,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哪的。”陈付恒威胁说:“过去并带上你找到的文件,别给我耍花招。”
面前道路阴森不清,月色被阴霾遮盖投不下来一丝光线,萧子期面色阴寒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他听见陈付恒诡异地微笑着,阴沉的笑声如同十八层地狱下阴森可憎的恶鬼。
“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话语带恶意与讥讽,如同扭曲尖锐的利剑刺得萧子期心脏血水横流,恍若亘古不变的地狱深渊。
那是一片他心中没有宽恕,无法挣脱的荒凉之地。
——就是这样一个伴随着他、如同鬼影般的噩梦。
夜月低垂,凉风弥漫。
寂寥空旷的树林响起人的急喘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踩碎落木枝条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哈……哈……”
喘气声在黑暗中急速响起,奔跑行进中的人不小心肩膀撞到粗壮的树木抖落一身泥水灰尘,落得满头的污泥脏物,模样狼狈非常。
这是哪里?
黑夜里快速移动模糊可见的身影蹒跚奔跑,人影身高不过林立的大树一半高,极速在重重高耸的树林中穿梭。
我跑到了哪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四周静寂的夜色向后撤退,奔跑所致的晃动视野中,他看到眼前十米远处林丛间有段光秃秃的间隙,周围只有丛草群生滋长,月光投下来射到空旷的地面上,宛若一道界限把黑暗与光明划分得泾渭分明。
脚下速度极快地飞奔,在穿过那道被月色打下光线的界限点时,光影同时投射到那人的脸上,顿时处在黑森阴影中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了。
只见那张稚嫩的面孔如年幼版的萧子期一模一样。
“……哈……哈……”少年萧子期费劲地喘着气。
突然脚下被一根横截在路面弯曲的树枝绊倒,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接跌倒在地,发出轰的一声重物打破平静的声音,静谧的树林蓦地被惊扰,栖息在黑影深处的鸟禽受惊鸣叫着齐齐从树枝上展翅飞身向夜空而去。
树林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穿过重重遮挡而来,如同惊雷声震响在萧子期的耳畔,他听到了类似于“在那”、“看到了”的成年男人雄厚的声音。
扑倒在地被尖锐的树枝刺伤得满脸血的萧子期奋力抬起脸,挣扎着踉跄起身,脚踝被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