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面无表情,只将手指捏得骨节发白。
晨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在她脸上,清丽的脸颊素净洁白,显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淡。
陈家炳忘了弹烟灰,直到它断了一截,他方才回过神,别过目光,不知所谓地笑了一声,“……真不该告诉你这些事儿。”
杨静怔了怔。
陈家炳把烟扔进茶杯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杨静,“明天八点,到这上面写的地址。”
杨静盯着,没接。
陈家炳伸手把名片拍在她跟前,站起身,喊服务员过来结账,“想吃饭,自己去端,还他妈需要我把饭喂到杨启程嘴边不成?”
杨静低头,往名片上看了一眼,一串的英文。
她也赶紧站起身,“陈……炳哥……”
“别他妈瞎喊,错辈分了。”
杨静赶忙说,“陈先生,”她拿起名片,“我去做什么?”
“做什么?”陈家炳挑了挑眉,“十个老外,你把他们招待舒坦了,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匀点儿肉汤给杨启程喝。”
他顿了一下,到底还是又掏出一支笔,往名片上再写了一个号码,“我秘书的电话,详细的你找他问。”
服务员拿过菜单,陈家炳掏出钱夹买了单,看了看手表,“我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说罢,迈步往外走。
杨静急忙跟上去,“陈先生!”
陈家炳脚步不停,“还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帮我?”
陈家炳身影一顿,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喜欢杨启程?”
杨静一惊,还没问陈家炳怎么知道,又听他问:“这人怂得跟你爸一样,你他妈图他什么?”
杨静怔了一下,“……他救过我,如果没有他,我或许……”
“或许什么?”
杨静咬了咬唇,“……比我妈下场更惨。”
陈家炳神情一滞。
片刻,他转头看向街上,一只手插、进裤袋,“你妈是怎么死的?”
“喝药自杀。”
“谁料理的后事?”
“她的一个客人。”
陈家炳没说话,抬头往天上看了看。
瓦蓝的天光,被人擦洗过一样。
片刻,陈家炳伸手,挥了一下,往街对面停着的车走去了。
杨静站在这端,看着那车发动,汇入车流,驶远。
她攥着名片,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和虚脱感。
·
车开出去很远,陈家炳点了一支烟,把车窗打开,长长地吸了一口,又沉沉地吐出来。
风吹进来,把烟吹到他脸上,吹进他眼里。
话,他没对杨静讲完。
那并不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孙丽。
后来,他打听到了孙丽的住处,时不时的会过去一趟,顺道带点儿水果或者零食。
他假装对孙丽脸上颈上不明的淤青瘢痕视而不见,也从不去看晾在屋内,还有点潮湿的床单。
只要他去,孙丽总会亲手烧几个菜,客气地喊他炳哥。
又一次,他吃完饭,却没有立即就走。
他坐在那儿,看着她拿抹布擦桌子,低头的时候,别在耳后的头发垂下来一缕,橙红的夕阳照得她脸颊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那种腻人的俗艳消失不见了,他仿佛又看到了结婚那天,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