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么懦弱,一通电话就能打听出来的事,他却连拿起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确定对方的生死,也不敢确定如果那个人活着,还是不是他认识的伊戈尔。伊戈尔在克里米亚说得没错,柏林会改变一个人的一切。他很感谢那天伊戈尔把他打晕。
“也给他发一个请贴吧。”她说着,并为他铺平一张信纸。“即使他不在了,也一定能收到。”她的双眼是哈尔科夫盛夏的天蓝。“我懂的,我们都有这样的朋友,认识的时间长,在一起的时间短,可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奋斗或是好好地生活,生活就充满希望。”
米哈伊尔就写下了这段话,和请柬一起装进信封,拉开抽屉,取出红色的火漆。
清晨,顶着蒙蒙细雨,他带着这封信和婚礼请柬走出家门。多年以前在顿涅次河发动进攻的那个清晨,也一样下着蒙蒙细雨。他记得河对岸的炮击和登陆用的一条条舢板。沿着列宁格勒不冻结的海边走回家。
米哈伊尔将这封信投进最近的邮筒。信将从列宁格勒出发,可能经由飞机中转,也可能经过陆路运输,途经库尔斯克,最终到达哈尔科夫。他向西望去,芬兰湾海面那么蓝。
碧海蓝天,未曾相接,不曾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