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在库宾卡受训。”他一般都对伊戈尔直呼其名,所以说出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别扭极了,简直就好像喊别人为“我丈夫”或者“我妻子”似的。
少将安安静静地看了米哈伊尔一会儿,缓缓拿起笔,在白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字母o稍稍有些倾斜。
“如果你能安排,就一起运,铁路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运送越快越好。”少将把表格递了回来。米哈伊尔没想到对方答应的那么快,他本来打算演一场那种“清理勋章”一样的大戏来说服少将签字,那种跃跃欲试的神色还挂在他挑起来的眉梢上。他最后只能呆呆地点点头。“补给都是以命换命,你来决定吧。”
米哈伊尔出门时抬了抬头,他只看到低矮的天花板,没有看到蓝天,哪怕灰蒙蒙的天空也没看到。他可以在这列火车上寄出地方来放一架拆开后的p-39,这一点毋容置疑。同时他也可以在挤出来的这块地方放别的东西,比如最简单的,沿途可能补上来的粮食和燃油,或者衣物,纱布,医疗用品,抗生素。
他救过人,他开枪杀过人,用刀子杀过人,他差点被别人弄死过——这是他第一次非本能的面对生死问题。也许一袋土豆能支持一个小队一周作战,一桶燃油能让一辆军车撤回更多士兵,一片药能救活一个感染的人,被救活的人又……这样环环相扣。他曾经是前线上的棋子,今天,少将抛给他一个选择,他突然成了一位棋手。
不管他怎么做,有一些人的姓命就悬在他这里。那些人不是棋子,他们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战友,别人的哥哥或者弟弟。米哈伊尔回到阿纳托里的吉普车上,一言不发,脑袋靠上柔软的座位后背。
“呼——”
阿纳托里扭过头,颇为担忧地看着后座上的米哈伊尔,“您还好吗?”
“这可真麻烦……”米哈伊尔把手盖在额头上,疲倦地挡住眼睛。一个人的死是死亡,很多人的死亡是数字。他这么想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签字后的文件攥在手心里,还在犹豫。
他重新展开那些文件,看着一行又一行的数据。四吨生铁,八吨铜将被远远的送到伊热夫斯克兵工厂,由男女工人们彻夜加工处理,变成枪管,或者坦克,再送到前线。那些男女工人们有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疲惫而焦灼,等待他们的丈夫,或者儿子从前线回来。仅仅是p-39,远远不够。
“列车装满载了?还能不能运点别的?”经过车站时,米哈伊尔不抱什么希望地问着,实际吨钢铁和一些高射炮,可不是和小数目。他看向窗外,工人忙碌着,喊叫着,新落的雪那么苍白。太阳挂在西方地平面附近,让雪地映上一层金属色。
米哈伊尔晚饭吃了些黑面包,然后他特意去了一趟车站,没有找到司机,步行过去用掉他一个小时。最重要的声生铁和铜开装车结束后,工人们开始装别的东西,一些□□被像红薯们一样一筐一筐丢进车厢,紧接着一桶一桶燃油。
天色渐渐暗了,专门除雪的车头慢慢对接上来,铁路工人将两节车厢挂在一起,又在车尾挂了三节平板车厢,阿纳托里正往这节板车上堆沙袋。一旦进入敌人活动的地区,士兵们就会在这些板车上支起枪眼防御。
米哈伊尔又走远了一些,钢索和毯子固定住p-39的机身映入眼帘,尚未组装的机翼也一样被固定好了。大概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