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的人密密麻麻的,将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英挺的眉头禁不住地皱了皱,脸色瞬时变了颜色。
戎惠与大多数的官太太一样看戏总是要包场的,倒不是为了显得多气派,最重要的还是人身安全,要知道身逢乱世,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众矢之的,身为魏司令的家眷虽说是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显贵,但这些福气终究都是不安稳的。
戎惠见魏君澈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当下便说:“罢了罢了,都怪我忘了提前通知班主儿包场,白走了这么一遭儿就当出来透气了,只是让江妹妹失望了。”
晨曦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没离开那嘈杂的人群,听见戎惠那么一说,便道:“看戏就是要人多热闹才有气氛,几个人看戏倒显得有几分冷清,连带着台上唱戏的也不觉得唱得多有意思了。”
戎惠正要说话,却让魏君澈抢了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班主儿带路。班主儿见他脸色稍缓眉宇间的阴沉转瞬即逝,竟生了几分柔和之色,心里暗自琢磨着,这魏督军莫不是真的看上苏宝宝了?要不怎能委屈自个儿与三教九流的人一起看戏呢?
戎惠抿着嘴,笑得别有深意,扭着身子也跟了上去。晨曦只觉得新鲜,左顾右盼的,倒也没思虑那么多,上了楼才反应过来,她竟不知不觉的独自跟着魏君澈上来了,戎惠和丫鬟们被甩在楼下。魏君澈回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瞳里含着隐隐的笑意,晨曦别过头假装打量楼上的装潢,就是不去看他。
那班主儿是出了名儿的“精细鬼”,早在看戏视角最好的二楼上留了一个雅间,立马招待他们进去。
清茶、水果、点心准备的倒也齐全,不过也确实有些夸张了,先不说那茶具是明清时期的古董,就是那制造桌椅板凳的材料都是上好檀木,虽说比不上魏府里的家具摆设,但在戏园子里能见到这上等货倒也确实奢侈。
晨曦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戎惠带着桃子和另外两个小丫头姗姗来迟。
戎惠坐下后就打趣道:“到底是岁月不由人,上了年纪,连爬楼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喽!再过个年,怕上是要抬轿子上楼喽!”
晨曦笑了笑也没接话,从茶盘里捡了几粒瓜子,一颗一颗地扒皮,然后放进嘴里,那动作竟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好戏很快地就开始了。上半场是贵妃醉酒,也是晨曦比较喜欢的曲目。台上两个男旦先是每人唱了几句,稍刻,但见一身着红黄相间长裙的花旦如众星拱月般地迎上台,娇声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那花旦扮相娇媚妖娆,姿态高贵优雅,唱腔细腻婉转,果真不愧为庆阳第一名角。
晨曦听得极为着迷,这戏曲她倒是听过不少,就是这“贵妃醉酒”听过更不下十数遍,可细琢磨起来也都不过是隔岸观火,却从未身临其境地真正进入戏中。
她的生母就是一个戏迷,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她去戏园子听戏。那时她还很小,刚懂事,听戏不过就是为了看那花花绿绿的服饰而已,倒是母亲每场戏都看得那么仔细,时常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哼几句。母亲在五岁左右的时候病逝了,自那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再也没去过戏园子。后来大了些,府上的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