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戚王将那毒的解药赐下去了,然后他们认为是她“逼”戚王这样做的?
因为有人对她说:“国巫大善,若主上因此记恨国巫,在下必拼死护国巫周全。忠君是一回事,知恩图报是另一回事。”
阿追笑容发僵地客气应下,其实她想说,这事当真跟她关系不大——莫说戚王给他们解药的事她不知道,就是他给她的那枚解药,她都还因不知真假暂未敢吃呢。
而后她又慢慢得知,戚王不止给了他们解药,还直截了当地放话说如若有就此不愿再在戚国做事的,一概赐金百两,可自行离开——这功劳也莫名其妙地被归到了她头上,起初是有人认为这同样是她“规劝”或“逼迫”的结果,到后来,不知怎地就传成了“这赐金百两可是国巫自掏腰包”!
好在并没有几个走的,若不然这昂贵的虚名阿追背着委实心虚。
她只一时诧异为什么这些人好不容易解开了那道要挟,仍肯留在戚国做事,未及请教旁人,自己倒也想明白了。
——以毒药相要的手段虽然令人发指,但除却这一条以外,其他各样都和在别国为臣是一样的,戚王并不曾因为能拿毒药要挟住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在其他事上苛待臣下。如今官居高位的人每一个也都家财万贯、前程似锦。
相较而言,戚国能给予他们的“前程”,去了别国反倒未必能有。自己的怨气再深,大约也敌不过想为全家上下、子子孙孙争一份荣华的心。
第三日送走了最后一位来道谢的人时,又已是夕阳西斜。这位也是感慨万千得太厉害,几乎是从阿追初到戚国那时开始回忆,大叹那时不该在心里瞧不起她一个女子在朝为官,后悔当场要给她稽首谢罪。
阿追亲自将他送出门后,一脸的哭笑不得终于得以显现出来。她望着夕阳舒了口气,刚要转身进屋,余光瞥见了正走进月门来的人。
“阿追。”他也正好唤出来,阿追在廊下停住脚:“殿下。”
他回头扫了眼方才见到的那人,笑问她:“是不是打扰你待客了?”
“没人了,那是最后一个。”阿追说着,皱了眉,“怎么回事?殿下干什么把这些事都推到我头上?”
她才不信那些人会无缘无故地觉得这是拜他所赐。
嬴焕足下一驻,默了会儿,恳切道:“我绝没有拿这件事算计你。”
“……”阿追愣了愣,察觉到他的小心,“我没说殿下在算计我,只是不懂这件事。”
嬴焕眉头轻挑了一下,认真打量她片刻后松了气。继而又好像格外沉默了一些,她见他踱着步子榻上石阶,站在她身边,好似在踌躇什么,然后轻轻一咳嗽:“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这药赐下去,他们必定要来道谢,但不该来谢我。”
阿追浅怔,他目光挪到她面上,又有了笑:“弦公和公子洌觉得是我迫你来朝麓的,非要见你一面。”
他询问地看着她,俄而又说:“你若想跟公子洌去南束……也可以。目下暂不知那刺客什么来头,昱京不够安全,但南束应该无事。”
她愈听愈能清楚地察觉他的小心翼翼,平了平气,缓出了个笑来:“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