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过。
祁望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入骨,曲梦枝生未嫁人,死入祁门,成了他的妻子。
如今,不知是否相遇?
“心到便可,何必拘泥这些。立碑修坟,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东辞的声音响起,像山间雨露,冰凉润耳。
她转头一看,这人已经蹲在坟旁拔草。转眼已近一年,坟头四周已经长出荒草,坟前的石板下也窜出草芽来。
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月,清明就到了。
“你别过来,披风这么长,沾到泥麻烦。”
见她蹲过来帮忙,他挥手赶人,又加快了手上动作,转眼就将杂草拔走泰半。
“沾到了泥洗洗就好。”她还是抱着披风蹲下,没让他一个人辛苦。
两人拔了阵草,忽闻身后传来窸窣轻响,还未转头,他们就听到沐真带着急喘的声音。
“师兄,师姐,快加奕和宫。王爷有急事找你们。”
“出了何事?”东辞扶着霍锦骁站起,敛了眉问道。
“京城五百里加急,皇上病重。”
霍锦骁心头一惊。
皇上病重,太子又不在京中,若是有个万一,便又是腥风血雨。
“放心吧,京城由镇远侯姜梦虎把守着,他原是王爷麾下大将,又是太子妃的娘家,有他在,京畿重地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们也要尽快赶回。”东辞一边说,一边将她手心的泥土擦去。
“嗯。回去吧。”霍锦骁脸色无异,只淡淡应道,转身扶着东辞往山下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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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下旬,沿海城市的雨季降临。绵密的雨一路下着,没完没了,人像潮霉一般。山路两侧的梨花盛开,被风雨打落,铺了满地细白的花瓣,马蹄踏过,便纷纷扬扬飞起,像阵白雾。
嘚嘚嘚——
十多匹马飞纵而去,往兆京急行。
太子霍翎已先一步回京,霍锦骁随着父母,带着东辞和云谷诸君,晚了几日出发,轻装策马,远赴兆京。
她已经有六年没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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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街敞巷深,高门候户比比皆是,处处开阔,不再是三港小城的恬静,也不是漆琉的热闹,它庄严肃穆,是一国之都,透着与他处不一样的气势。
霍锦骁在四月中旬赶到兆京,住进皇帝赐下的晋王府邸。
急情已除,皇帝重病不过虚惊一场,急病是真,但在他们赶到京城前已经康复泰半,只是身体到底不如从前。魏东辞被召进宫替皇帝诊治,皇帝瞧见他又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想起他父亲魏眠曦,心情复杂。
霍锦骁在到京城的第三日,便随霍铮俞眉远奉旨踏入金銮殿接受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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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对女子束缚较之前朝已经松泛许多,这么多年下来不乏女子为国效力,入朝为宫的消息传出来,但像二十年前俞眉远那样征战沙场,掌一军帅印的女人,二十多年来还未出现第二个。
如今,霍锦骁成为这第二个传说。
虽未得帅印,未掌帅旗,锦枭之名却已远传兆京。
她着戎装入殿,在殿前拜倒,行的是军礼,铁骨铮铮,脸上稚气全褪,叫坐在龙椅之上的霍汶一阵恍惚,仿如看到多年之前的俞眉远,也让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侧目。
东海大定,论功行赏,犒劳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