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上钩。
洞的深处铺着一丛干茅草,魏东辞被放在上面。
仍是死时的衣裳,天青色长袍,胸口绽开一簇暗色的花。剑透心口之里,此花最是鲜艳,后像慢慢干涸发暗,像枯萎一般,成了黯淡污色。
霍锦骁蜷坐在他身旁,木然看他。
那张脸苍白无色,不会朝她笑,也不会对她蹙眉。他的手贴着地面,不知僵没僵,她只记得那手抚过自己脸颊时的温柔与暖意。他那么喜欢钻研医术,一手金针刺穴不知救过多少人,手若僵了,针便拈不好了吧?
还有那双眼眸,藏尽她一世璀璨,可她竟再不能见着了?
她怎能放手?怎能舍得?怎么能把他葬入土中,留他一人面对走不出的黑暗,而她再也看不到他。
天上地上,倾其所有,她都见不着他这人。
她舍不得。
洞中无日月,她不知道时光几何,就这么守着。枯骨腐肉,他也还是她的魏东辞。
“东辞……”
喃喃几声,她探手抚向他的脸颊,自眉心沿着鼻尖一路点至他唇瓣,最后握住他的手闭上眼。手背上忽有微动,她陡然睁眼,怔怔看他半晌——
人死不复,她是魔怔了。
如是想着,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被自己浇灭,只剩麻木的痛。
目光缓缓垂落,她心思浮沉,想起旧事,唇边泛起笑,眼里滴下泪来,落在东辞手背,烫得像火慢慢烧开。
冰冷无力的手猛然收紧。
霍锦骁震呆,只听到微弱沙哑的声音。
“心上长生蛊,命中不死身。”
她的手被他拉着,按上他心口血花。
“小梨儿,我有两条命,两条……都是你的。”
世无不死药,但有护命蛊,魏东辞的长生蛊,宿于心脏,没有别的用途,只用来护心。她刺他哪处要害,他都可能死,只有心脏,死不掉。
“……”霍锦骁已然失神。
至悲至喜过后,便是至怒。
————
时入七月,伏天暑热,卫所的议事厅窗门紧闭,里面正在议事的人已是汗湿重衣。
历时半月,沙家的船已被平南打得仓惶而逃,已离平南海域,如今许炎召集众人前来商量的,正是要不要继续追打沙家和宫本家一事。
“炎哥,穷寇莫追,沙家是三爷的人,宫本家是东洋浪人,与三爷亦有瓜葛,恐难彻底剿除,不如暂时算了。”
“可这事就这么了了?我们都还弄不清他们来袭所为何事,三番四次滋事,当初连祁爷都要下手偷袭,就不怕其中另阴谋?我觉得要追。”
“沙家在平南附近占下三处小岛为据,这不是要善罢干休的意思,恐怕是准备和我们耗到底。”
“不妥不妥,不能主战。如今祁爷不在的消息已传遍东海,前有三港来攻,后有沙家,东海诸雄都对平南虎视眈眈,此时出战,怕被人趁虚而入。”
众人各持己见,商议不出结果,许炎越发烦热,拿着扇不住地摇。
“她还不出来?”他忍不住又问林良。
十五天了,霍锦骁还是没从山洞里出来,魏东辞那尸首恐怕都被蛆虫啃尽,她竟然还守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良摇摇头,最近倒是好一点,她肯让人把饭食摆在洞口,但仍不让人进洞。
许炎捏捏眉心,拿不定主意。这些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