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爱情真是厉害,让人勇敢让人懦弱让人春风得意让人形容失意。因心上人的态度随时切换状态,善变如它,万古如斯亦是它。
这世界唯一不会变的就是世界会一直变化;一直在变化的世界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庄宇凡爱王敬尘的心。
两人也不再回病房,并肩往回家的路走。
这一年国庆,庄才国回国了,带着尼克的生母,也是自己的续弦回来。几个人重聚在庄宇凡的家中,王敬尘又站在以前住过的房间,一时百感交集。
他摸摸床又摸摸书桌,衣橱里没带走的衣服用防尘罩很仔细地保护着,但避免不了有的衣服发黄了。这些他早就不能穿了,也不知道庄宇凡留着干什么。
他发现一切东西的摆放位置莫名的熟悉,瞧了又瞧,才发现,庄宇凡把它们按他离开前的样子摆置了。
王敬尘环顾着这间不大的屋子,在那很傻气地笑了起来。
多少年了,记忆里那个傻瓜执拗着要为他保持一个永远不会变的家。
不问他回不回来,不问他何时回来,房间给他留着,东西一成不变。
楼下,庄漫雪在准备炸海蛎饼的材料,尼克的母亲艾丽莎爱德莱德虽然不会中文,但在庄才国的翻译中,磕磕绊绊地帮忙择菜、切菜等。
庄宇凡看小厨房够挤了,就悄悄上了楼。
推开王敬尘的房间,看见书桌前有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他一霎以为穿越到了十几年前。
记忆中的那个背影端正挺拔,坐在那张桌前写作业,沉静美好,偶尔会回头朝他挤挤眼微笑,或问他借作业对答案。
庄宇凡笑了笑,屈指叩了叩门,王敬尘回头并没有起身。
“你留着这些干什么?”王敬尘侧坐着问。
庄宇凡现在的身高完全足够他轻而易举地坐在桌面,他的一双长腿很自然地搭在一起,俯身说:“不是留着,是又带回来了。”
“带”王敬尘诧异。
“带出去又带回来。”庄宇凡伸手摸着他的脸,手指探到耳朵轻柔地触摸,他望着王敬尘的眼睛说:“以前带了一部分出去,走一处都带着它们。”
“为什么?”
庄宇凡注视着他的双眼,这长久的注视让王敬尘看到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因为我很想你。”
那时候,他很想他,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回头。一开始堵着气,不愿意也不开心。时间久了,他就加倍地想念王敬尘,可他心里也明白,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脾性和王敬尘的一再退让,如果回去还是这副德行,是不是只会把关系弄得更糟糕?
他曾经无数次做着王敬尘离开他的梦,是那种“消失”的梦,他怎么也找不回他的梦。他梦见王敬尘站在一片刺眼的白光里,白光的尽头充斥着浮动的不详。无论他怎么声嘶力竭地喊,喉咙似乎把声音困住了,什么也发不出来。无论他怎么朝那个方向跑,他只是徒劳做着一个奔跑的姿势。他伸出双手要捞出王敬尘的身体,可是那个看似举手可触的背影怎么也摸不着,一挥,依然只有强烈的白光。最后,王敬尘离他越来越远,整个身子被白光吞噬。
那光迅速缩小,像被某种力量一拢,像一扇门关上,立刻就一片漆黑。王敬尘,没了。
梦醒的庄宇凡就靠着那些东西凭吊下怀念下寄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