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耶西长官为我们赢得了宝贵撤离时间,敌人人数众多,在指挥系统崩溃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三到五分钟才能重新集结,我们必须趁机尽快逃离这块区域。”尽管稚嫩,但士兵听起来有条不紊,“在此期间,我请诸位专家注意,由于救生舰的规模和重量级所限,我们攻击能力基本没有,防御能力十分有限,所以请严密注意太空碎片,别让它们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也别因此舰毁人亡。”
王小川微微喘了口气,不怎么自然地停顿了下来,仿佛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发号施令。
好一会,他才干咳了一声,艰难而生硬地重新接上了自己的话茬:“我把路径和坐标点随时发到诸位的终端上,请大家不要掉队,保持十个射程单位的临时通讯距离,相信我,跟我走,好吗?”
汪仪正没有提出异议,他感觉自己的心绪还在方才那一撞间,整个人正处于某种短暂的失声状态,他们就像一群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山羊,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头年轻的头羊,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战战兢兢地在他们这群老弱病残前面带着路。
忽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临时通讯频道中,有些沙哑的男中音哼起了指挥舰循环了好几天的《南园》,调子里充满了复古的意味,仿佛是传说中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穿越了几百年,凭空激起了这一段分说不清的凭吊。
专家们音色各异,有跑调的,也有颇具功底的,合成了一支南腔北调,像是暗夜行路时给自己壮胆,在哼唱中,从混乱的敌军眼皮底下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
正唱到“轧轧的机杼声,声声入耳”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呲啦”一声,老队长的坐标暗了下去。
几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好一会,同行的李教授忽然轻轻地开口说:“老队长断线了,可能是位置暴露了,也可能是被流弹集中了。”
王小川谨慎地问:“如果被抓捕呢?”
汪仪正:“不要紧,我们安装好了自爆程序,不会落到敌人手里。”
王小川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年轻的士兵忐忑地问:“可是我们携带的大批设备都没了……”
“所有的资料都在。”汪仪正用一种近乎柔和的声音说,“没事,孩子,你知道吗——当年地球的第一个太空重兵工厂,也是在炮火纷飞中建成的。更不用说二部本来就有完整的技术系统,在堡垒上也有自成体系的小加工厂,我们有物质基础,没问题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重新建造。”
王小川听起来有了点自信,他说:“好。”
这时,不知是谁插了一句:“可惜老队长看不见了。”
一时间,频道里寂静如死。
汪仪正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调大了通讯音量。
他的内心无可言说,只好自顾自地起了个头:“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五分钟以后,短暂混乱的他星系舰队终于再次整队完毕时,救生舰艇已经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他们的包围圈外,一道汇报的光信号传到了地球的他星系总部驻地。
此时,无数报告正堆积在格拉芙将军的接收器里,接收器明显过载,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他在焦头烂额中,只好让他的总参把所有战报分出优先级,按照每一封战报的卷头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