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泪水洗过,半点也没有初醒的慵懒睡意。
江妩摸着陈仲瞻给她的那块玉,抿唇忍住从心底而上的泪意,心里默念不停,“平安归来。”
漫漫长夜就这般从江妩眼下溜走,留下两团赫赫乌青。
时辰到了,金栀服侍着卫氏起了身,转头就让紫菽进了屋。
紫菽把江妩唤醒,见她眉头紧锁,面色憔悴,尽是心疼。等服侍她净面之时,便顺手将她眉间的郁愁轻揉至散,怎知梳妆之时,又见她蹙了眉。
江妩昨日自归来后,粒米未进,小腹空空,此时自是四肢无力地很,想择近而食。
但昨日是如何归来的,府上皆知,她今日总得先去念春堂向江老太太请安才是。
一入念春堂,就闻江老太太那乐呵呵的笑声传来。
江妩跟在卫氏的身后,进了饭厅。
“祖母安好。”江妩屈膝给江老太太请安,艰难地稳住了想要摇晃的身子。
江老太太笑嘻嘻地伸手把江妩招了过去,“哎哟,妩姐儿可算是回来了。”
江妩忙挂上笑,上去同江老太太说话,等人都到齐了,这才摆膳。
今日并非休沐,江旷与江晔两人早早便出了府。
江妩要了一碗玉田香米粥,入口清淡软滑,她连灌了好几口,才觉着胃被诱得苏醒过来。
虾仁小饺玲珑精致,就摆在江妩跟前,等长辈动了箸,她也跟着夹来食。
她昨夜想了一宿,突然明白了为何会在码头遇着大秦氏。
大秦氏是人在京城心在闽,不得离京,遂只得日日去码头盼了。
平日里就最爱食的姜汁白菜,也食之无味,江妩只想果腹,这样才有力气去码头守。
她人都回来,去不得福建,码头总得让她去罢。
人生在世,也要给她点盼头才是啊。
早膳食毕,江妩便随着卫氏去了念月洲。
“娘亲,你给我安排辆马车罢。”江妩低垂着首立在卫氏跟前。
“你要去何处?你总得交代清楚罢?”金栀取了半铜盆的温水来,给卫氏净手。
江妩语气坚定,神色无惧,老实交代了,“我要去码头。”
金栀给卫氏拉了拉袖子,方便卫氏把手放入铜盆内。她洗手的速度慢慢的,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卫氏没有作声,等金朵取了干帕子来,她才缓缓问道:“你要去作甚?”
江妩并不正面作答,可说话的声音却捎带了悲凉之意,颇有几分卫氏的味道。
“娘亲便应了我罢。”
卫氏是从何时开始哀求的,她自己记得最是清楚。严愿被冤,她哭着求着去了严府解释,可悲哀的是,无财则人命轻贱,结果还是严愿替死。她何曾想过会是如此,也想以命偿命,可父母亲情,她也无法不还,遂如今就似行尸走肉般,因心底冰凉而生悲。
她的幺女,明摆着一颗心已赴陈二。
那人是生是死到如今还未有准信。她作为母亲,是该拦着妩姐儿,让其及时止情,早日从中脱离,还是要让妩姐儿顺心无憾呢。
前者是为母之心,自是不愿看妩姐儿受困于此。人生漫漫,她才十四,若是这门亲不成,她还有别的机会。
可顺心无憾,这是她想了一辈子的。
当年便是因着父母要护她,才以银换命,保下了她。
卫家父母也同她如今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