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指指那个王座,“兄长,究竟是您是太子,抑或太子是您。究竟是您坐在王座之上,还是王座之上的是您?”
“您是否又能找到,自己究竟是谁呢?”他向天子行礼:“我以前恨您,但在十几年后再见,就一点都不恨了。您是我唯一活着的兄长,是世间和我血缘最近的人。但您没有一天开心的日子。身不由己,无论是影卫抑或天子,又有什么分别?”
“兄长,我感谢您当年不曾杀我,感谢您送我去圻山。若非如此,我不会碰到西炎伯。此去一别,当无再见之期,望兄长珍重。”
天子沉吟道:“西炎伯是有野心的人,将来必不会安于西荒一隅。”
允知道他的意思,心下一叹,垂眸道:“我毕竟是皇族,若西炎伯有朝一日觊觎中原,我不能坐视不管。”他抬起眼睛直视天子道:“他若有违誓言,我必亲取其命。”
天子道:“即便他死了,子孙也难保没有野心。”
允笑了:“若西炎伯死了,我也就看不到后面的事了。顾好当下,做好自己,已经很难。哪能管得了那么多?”这件事,应当忧心的是他的侄子,现在的太子罢。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允跪拜告辞。
看着远远离去的弟弟,天子感到了孤独。
影,他轻声呼唤。多年来跟在身边的黑衣人应声出现了。黑衣蒙面,身形消瘦,恭恭敬敬的半跪行礼,等待着吩咐。
天子看着他,他很少如此认真的看这个人,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影卫,不得不依附于自己而活。他有些记不清这是自己的第几个影卫了,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但无论如何,这将是最后一个影卫了。他问道:“你叫什么?”
黑衣人有一瞬间的迟疑,低头行礼:“主人,我叫做白。”
西炎伯回国的队伍途径圻山的时候,允带了一小队人上山去了。弘瀚在山脚驻扎,未曾随他入山。他曾经给过三个许诺,换来允的生死相随。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再入圻山。
延续数百年的影门,始于玘氏王族,终于玘氏王族。吴伯和阿齐随着允出山,后山的古墓被巨石所堵。废墟终究成了真正的废墟。
弘瀚始终是个疯狂的人,回到炎城不到一年,任用了一大批各国才俊。之后便将国政交给大臣们,带着兵马奔西疆而去。十年间,西炎纵横西荒,平定戎羌,扩地千里。
二十年后,萧冰已经死了,他的儿子终于完成了堤坝水利的修建,在贡岭复地获得了一大片鱼米之乡,西炎终于有资本成为一代强国。
弘瀚始终驰骋在西荒的战场上,十几年间他很少回到炎城。他的侄子即位国主,经过许多年的励精图治,西炎终于成了一代霸主,尊王攘夷,被后世称为五霸之一。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值得追随的主公!
你相不相信,西炎会成为西境强国。
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完整的人。
我叫允,允许的允。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