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了。
他平静的走上前,双膝跪地,俯身行礼,额头触及手背——这是对长辈和高位之人的礼节。如果是平民或者奴隶,是不可以用手背垫着额头行跪礼的,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可以这样做。
允礼毕,自行抬起身体,目视前方道:“兄长。”
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天子就注视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记得当年最后一次见到允,是在叛乱结束后被带上大殿,一个小人一丝不苟的行礼,乖顺平静的一点也不像是个六岁的孩子。他手背上的火鸟是自己亲手烙上去的。现在那个无助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在眼前这个人年轻的面庞上找到了当年孩童的影子。
天子开口道:“允,你好大的胆子!”
在天子打量自己的同时,允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天子。这个人是他的兄长,十二年未见,变化非常大。当年是个英姿勃发的青年,现在不过三十多岁,竟然面容枯槁,双颊凹陷,眼眶发黑,像个老头了。他回答道:“多年未见了,兄长。”
他既不是称呼陛下,也不是喊作皇兄,而是像普通人家一样,口称兄长。
天子大怒,这个弟弟早都被贬作了奴隶,竟然敢这么喊他。若不是养成一个影卫要耗费多年时日,而身边这个已是强弩之末,他早已毫不可惜的下令将允灭杀了。
他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先办更要紧的事。老内侍用托盘献上一柄黄金小刀,天子将之执起,他走下高位,来到允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道:“即便是喊我兄长,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用黄金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珍贵的血,滴落在允的手背上。
允没有动,而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明明是仰望,却似乎有些悲悯。
那滴血在他手背的火鸟烙印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血花,然后慢慢的滑落,形成一道鲜红的痕迹,却一点都没有融入或者火契的迹象。
天子皱眉,不可置信的低呼:“怎么回事!”
允却道:“原来兄长的血,也是温热的。”
这无疑触犯了天子的威严。天子大怒,挥动黄金小刀抽向面前的人。允并未起身,微微侧头,那小刀便自脸侧划过,只带起一点微凉的风。天子从不曾练武,允即便眼下没有丝毫功力,躲开这样一刀也是不费劲的。
“难道他们没有告诉您,我已经达成过火契了。”
“这不可能!”火契必须要有天人血脉才能达成,除了王族,允不可能和别人达成火契。
允笑了笑:“兄长,天人血脉,不仅你有,我也有啊。”
天子大怒,醒悟过来:“是西炎伯!那个蛮子竟敢……你真是反了!”
他想要再次挥动小刀,手却被握住了,允的手凉的就像是一块冰,天子却无法挣脱。只能任对方将小刀拿走,轻轻搁在旁边的地面上。天子恼怒极了,万没想到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弟竟然敢跟自己动手。“影!”他习惯性的低呼。
轻烟一般的黑影转瞬便来到了天子身侧,屈膝行礼。“主人。”白从帷幔的阴影中被召唤了出来。
“把他拿下!杀了他!”
一贯听令的黑衣人却没有动,只是低着头,半跪在那里。
连影卫都不听自己的王令了?天子冷笑道:“好,好!你们串通一气,一个两个的都要反!”他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