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交心,这都是他的长辈,他刚才太冒失。
“对不起……”他很快道歉。
宁岩很久没说话,视线愣愣地落在方博文遗像上,半晌,呆呆道:“你说得对……
艳阳下寒风凛冽,空荡荡的墓园里只站着他们两个人,怀念一个逝去已久的人。
死亡像曾被文人写过的黑色的门,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门内,一个永远找寻的灵魂死在门外。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没有窗户。
方裕宁小时候总觉得跟方博文没话说,一个字也不想说,但现在,他突然好想跟他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他想听他爸爸的声音,他现在都想不起他的声音了。
方裕宁抬起头,眼里都是温热的水泽,他护着它们,不让它们流下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方裕宁划开屏幕,看到是陆离的名字。
他吸吸鼻子,接通电话:“……喂?”
“声音怎么了?”陆离在那边沉声问。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陆离似乎是停顿了片刻,然后换了个语气,有些情人间耳鬓厮磨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声音,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等一下!方裕宁……等等我。”
“到底什么事?”
“那个……我上次跟你说过年过来几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陆离问。
“再说吧。”
“……好。”
方裕宁挂了电话,抬头看到宁岩微微笑着望着自己。
“他的电话?”
“嗯。”方裕宁都没说是谁。
“你对他就不能有点耐心?”
“我现在……我还没想好,我不想面对他。”方裕宁闷闷地说。
“也好,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是要考虑得久一点。”宁岩道。
“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方裕宁低着头。
“宁宁,那我问你,如果你不跟他在一起,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方裕宁困惑着。
“去跟别人交往,还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啊,就像现在这样……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要一辈子一直一个人吗?像我一样?”宁岩问。
方裕宁抬头,看到宁岩的神情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仍旧在笑,却显得有些苍凉。
“宁宁,一辈子其实挺长的,有很多个十年……你现在,其实还算年轻,等你年级再大一点,有一天发现自己体质不如从前了,冬天开始怕冷了,爬楼梯开始变得辛苦了,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很孤单的。”
“可你不是说……人总是会老的。”
“我知道,正因为衰老跟死亡都是无可避免的,所以更需要有个人陪着你,你们一起面对这些不可抗力,这辈子就会过得有意思很多……”
“可是他也不一定会一直陪着我……”
“宁宁,你会不会因为每天都有人因为车祸而死去,所以从不开车?”
方裕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个道理,我只是……只是……”
“他挺难得的,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喜欢你,真是固执。”
方裕宁埋头不说话。
“其实十几岁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