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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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鱼肚白,天已蒙蒙亮。

    他们亲吻着,跃过黑夜,初见黎明。

    手机闹钟响了。

    谢岚伸手去关,又被他捞回来。

    他像亲上了瘾,死都不肯放开她,只想一遍遍地继续尝试。

    谢岚趁着喘气的机会说:“朱叔叔一会要来找你了。”

    陈默贴在她唇边,顿住两秒,骤然一用力,咬住她的下唇。

    留下一个血的印记。

    只有他清楚,这个吻里没有情|欲的成分。

    他终于缴械投降。

    眼中的一团火熄灭了,比之前的黑夜还要深邃。

    在出事后整整一个月,他经历过最痛苦最黑暗的时期,却第一次感到恐慌。

    对于无力的恐慌。

    “疼么?”他问。

    谢岚抿着血口子,“不疼。”

    他冲她扯了扯嘴角,转过头,笑容转瞬即逝。

    “谢岚,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考gre?终于决定出国啦?”隔壁宿舍的同学来串门,一眼看到桌上厚厚的红宝书和各种作文资料。

    gre是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本科生如果打算出国,一般大二大三的时候就会开始准备。而这时已到了谢岚大四之前的暑假。

    “是啊。”谢岚正在整理分析性写作的要点,暑假宿舍只剩她一个,正好落得个清静,“赶十月的考试,还来得及吧。”

    “来是来得及,就有点赶,有些学校申请结束时间很早的。”那位同学说。

    “我知道。”她想申请的几所都在十二月到一月截止,应该能赶得上。

    “你不是一直说不出国吗?我还说呢,你绩点那么恐怖,又混上实验室两篇论文挂名,不出国多浪费。”

    谢岚笑笑。

    此一时,彼一时。

    陈默去美国以后,刚开始两年,一直与她保持着稳定的联系。

    但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他却从来不肯回国见她。

    逢年过节时,谢岚也在祝福之余问过朱盛,陈默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

    朱盛每次都回答得含含糊糊。

    “恢复得很好。”

    “基本可以照顾自己的生活了。”

    “医生说完全康复的希望很大。”

    如此云云。

    然而最近一年,陈默在社交软件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发一条信息过去,有时他隔两三个月才会回复。

    谢岚看着黯淡的头像,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是,陈默的康复情况不佳。

    谢岚专业是心理学,研究方向是认知神经科学,她知道中枢神经系统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转的,当初陈默说要站着回来,她只当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她也明白他的自尊和骄傲。

    既然他不回来,她就去找他。

    这半年,她全身心扑在博士项目的申请上。她没什么远大的学术追求,只管把陈默就医所在州的大学不论好坏申请了个遍。

    年底回家,章爱萍听说她要出国,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还是要去找那个男孩子呀?”

    谢岚默认。

    “多好一个男孩子,可惜了,可惜了……”她年年都是这句话。

    章爱萍自知劝不了女儿,只能暗地里叹息。

    她找了个瘸子,女儿却死心塌地要跟一个瘫子跑。

    命更苦。

    年后谢岚收到三个offer,对方为她提供博士期间的全额奖学金。衡量一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