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只悄悄往里面张望一眼,就吓得缩回脑袋。又脏又乱的头发后,是一双瞪得要脱出眼眶的眼珠子,绝对堪称恐怖片。
“砰——”
巫暮合上房门,指着客厅还算整洁的沙发道:“坐。”
温暖顺着他的话坐好,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接过水杯,心有余悸地说:“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医院。”其实她原本想说精神病院的,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还是选了一个谨慎的词。
巫暮把老旧的桌布捋平,言简意赅地回答:“不需要。”
温暖的眸子微微睁大,她可算找到一个比女主甄蓁还命大的人,屋里的女人这么作,对巫暮这种态度,还活了那么久。这人与人相比,不服不行。
温暖又随便找了些话来说,打破空气安静的尴尬,每次巫暮回答都控制在七个字以内,十分钟后,温暖如坐针毡,她想起祁豫的好,他们俩随时都有话题,不会冷场,互开玩笑也没事。可和巫暮,她每一句都是仔细斟酌的,确保措辞安全,可以说,高考时写作文也没有这么谨慎过。又坐了五分钟,温暖起身告辞,巫暮还是安安静静跟在她的身后,把她送出门。
一出门,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阴影瞬间被驱散,她轻呼一口气,步伐都轻快了。与之相反的,巫暮合上门,挡下了所有光影,屋子的采光不好,整体偏暗,夏日还好,冬日就是一片阴冷。他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闭着眼睛想象女人的样子,倒是和名字一样,永远身处一片阳光下,温暖得想让人把她拖到暗处。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有交集呢?泾渭分明很好,一旦有了接触,一清一浊,必然要有一个要牺牲自己。
“砰——”
卧室内有沉重的东西倒在地板上,他的目光微冷,迈着大步朝屋内走去。开了门,发现是床边的小柜被踢倒,木质的储物柜上早有了斑驳的痕迹,此时经受不住重击,柜门霎时分崩离析,凄凄惨惨倒在地上,里面零零碎碎不值钱的东西散落在地上,有些是十几年前小孩子的玩意儿,无论怎么看都是廉价与可怜的,它们静静倒在地上,好似告诉他它们的主人是多么可悲。
而他,就是他们的主人。
这一切,又都提醒他,他幼时也是一片光芒也没有,唯有的记忆也是自称母亲的人毒打与谩骂。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否渴求过母爱。这些年,不断长大,让他知道,爱是与他无缘的。他唯能做的,就是守着她,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和最冷漠距离的母亲。
巫暮垂眼看着她,目光里死寂一片,声音也是没有温度的:“别折腾。”
杨萍额上的青筋暴起,她在用力瞪他,因为她说不出话。那眼光,是看仇人的目光,那么厌恶与畅快,折磨着儿子,已经成为她后半生唯一的乐趣。
………
温暖有了大计划,她决定好好学习,争取得到大二交换生名额,她要逃离这里,顺便带着祁豫,两人暂时脱离战场,免得剧情波及自己。其实这计划在之前就有点儿影子,因为近来发生的事让她心惊胆战,巫暮这座大山太高,峰顶是攀不上去,中间还有生命危险,与其相信他不黑化,不如相信她自己在做梦。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温暖承认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