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犹嫌不足,竟又扮出一个妆匣来:“来,让舅母来给你画个妆容,舅母年轻时这妆容画的极好的,连你母亲都跟我学呢!”
虞楠裳倒静下心来,任她施为,且等着看她意欲何为。
二夫人这理妆功力的确非同凡响。虞楠裳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慢慢在她手中变了个样。传承自她父亲的那一脉风流不羁给淡化了,而格外突出了她那在外人面前刻意隐藏的华贵娇美——她知道这是她母亲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看看,舅母是不是把你调理的更出色了?”二夫人边说着边在虞楠裳鬓边插上了一只足有尺余长的三股珍珠流苏。
虞楠裳方要回答,便在此时车马停下了。仆妇在外面回禀:“已是到了将军府外面街上。恰巧将军入宫觐见归来,仪仗在前面经过,我们的车马需暂等一等。”
“啊,是吗”二夫人喜上眉梢:“左右这里离将军府也不远了,我们便下车走两步罢。”说着拉住虞楠裳就欲往外走的样子。
虞楠裳此时心中疑惑已明了了个□□分。她伸手按住她:“舅母觉着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极好看的,这京城里,再没哪个姑娘能比囡囡更好看。”二夫人这话倒说的真心实意的。
“极好看吗?舅母喜欢看吗?”虞楠裳眼波流淌,给这妆容衬托的风情无限,然而眉宇间却凝了寒霜:“舅母看多了,就不怕夜晚故人入梦吗?”
二夫人原就苍白的面容顿时变的灰败:“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的父母,那是何等惊艳绝伦的人物,他们的女儿,也是你能算计的!”虞楠裳冷冷地说。她固然未曾养在高门,然而却天生一派大气,此时语带肃杀,那气场竟逼的二夫人颓然瘫倒。
虞楠裳既然看破了她的用心,便一时一刻都不想再见她。她起身下车,然而二夫人又挣扎着扑过来拉住了她。“好囡囡,舅母知道你们家人都聪明,既是被你看出来了,舅母便直说了吧。”她哆哆嗦嗦道:“舅母求求你救救你大姐姐!你大姐姐没出阁的时候拿你是最好了,现如今她落难,唯有你能救她!”
虞楠裳垂了眉目不言语。二夫人以为把她说动了,干脆把计划和盘托出:“现在的大司马大将军向大成,想当年与你母亲情意深重。现如今,你道他面前撒个娇问个好,请他念着旧情,在陛下面前给咱们说个情,把你大姐姐放回家来,好不好?舅母求你了!”
虞楠裳捏捏太阳穴。“撒个娇问个好?二舅母可真会避重就轻。大姐姐今时今地之处境,我不是不替她难过,不是不想为她做点什么。然而若说让我这么个表亲为了她搭上自己一辈子,舅母恕罪,我没那等大慈大悲之心。说到底,这是她自己和你们这当父母的选择的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享受了这一路的荣华富贵,便也合该承担这路上的风险与磨难,别人替代不来。”语毕,自顾自跳下车,喝退周围仆妇的阻拦,急步离去。
然便在此时,向大成骑着高头大马,在亲卫的簇拥下经过了她身后的路口。
眼角余光扫过一抹红色,向大成勒了勒马,转了转眸。
顿时如遭雷击。
视线中的佳人,织金红裙曳地,珍珠流苏曳鬓,背对着自己行走于雪中……这情形,恰和记忆中某个片段重合。
向大成不由自主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