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泪意:“我与这孩子,性命相连。”
易珠眸光一颤,深为震动。她沉默半晌,方微微一笑:“好。妹妹身无长物,若姐姐要钱使,只管说。”
我笑道:“那就先多谢妹妹了。”
熏笼的热气很快吹散了易珠的泪光,她想了想,强撑起一个笑意:“姐姐好久没有去我家了,几次三番地请,姐姐只是推辞。难道是嫌书童他们服侍得不好么?现下想再请姐姐去,却是不能了。”
想起那一日书童送我出门,李威狐疑而戒备的眼神,竟有些不寒而栗。“你明知道信王府的人一直盯着我,我去了不但是害了他们,也会害了妹妹。”遂岔开话题道,“说起来,还没有恭喜妹妹添了封邑与俸禄。”
易珠的脸上不但没有欢喜之意,反倒透出不以为然的神气:“还以为自己得罪了皇后,定是活不下来的,谁知竟添了封邑与俸禄。”
我微微诧异:“妹妹一向安分守己,又于国有功,自然要加官晋爵的。”
易珠露出几分懒洋洋的感分,只要稍稍用心,自然不往不利。”
我一怔:“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易珠笑道:“完璧归赵罢了。”
我这才想起,咸平十八年自掖庭狱出来,易珠来漱玉斋向我倾诉无宠的苦恼,我似乎是对她说过同样的话——稍稍用心,无往不利。天下事都怕“用心”二字,这个道理谁人不知?然而扪胸屏息,我的心究竟在哪里?
我打趣道:“只要妹妹当年的烦恼,没有完璧归赵就好。”
易珠撇一撇嘴:“都八九年了,姐姐还笑我。”
待绿萼换过茶点,我便问起宫外之事。易珠道:“朝局尚算平稳,陛下正筹划着来年征讨荆州。”
我点点头:“这我知道。”
易珠拿起一枚百果糕,将将挨近唇边,沉吟半晌,忽又放下。“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也不知吉凶如何。我若说了,姐姐可不要着急。”
我笑道:“何事?”
易珠道:“参知政事施哲,被几个言官参了一本,当朝脱冠待罪。”绿萼端着空茶盘正走到门口,听见易珠这样说,不由好奇心起,站住了细听。
施哲素来忠正敢谏,清廉不阿,多年来剖断狱事,无一称枉。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