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落针叶如雨。红缨似火,惊起龙蛇如飞。不一时,高晅右手持枪,枪尖斜斜指地,左掌竖于胸前,收招直立。真阳立刻拍手叫起好来,玉枢满目怜爱,为他拭去汗水,小莲儿为他披上衣裳。
我拊掌笑道:“晅儿的枪法,当真威风凛凛。”高晅与真阳见我来了,立刻围了上来,一迭声地唤“姨娘”。高晅得意道:“我还会别的枪法,一并练给姨娘瞧。”快十一岁的孩子,已与我一般高了。我笑着抚去他鬓边的汗意,柔声道:“好。”
玉枢向两个孩子道:“且进去把衣裳换了,再来和姨娘说话。”两个孩子当即乖乖进了听雪楼。晨风掠过松柏,在头顶沙沙地响。东方出现一线瑰丽的紫红,星光渐渐隐去。许久未见玉枢,她的容色被焦虑的心绪折磨得黯淡无光。沉默半晌,玉枢含泪道:“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进宫看我?”不待我辩解,她又叹道,“罢了,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你的病全好了么?”
“病?”我怔了一怔,这才想起,上一回我昏倒在沈太妃的寝室外,是被抬着出宫的。算起来,我已整整七个月没有见过玉枢了。“都好了。”
玉枢打量着我的神情,忽而冷笑一声:“妹妹贵人忘事,早将我这个姐姐抛在脑后了。你可知道,自沈太妃去了,我在这济宁宫里,度日如年。”
我忙道:“我已回宫,从此与姐姐在一处,再也不分开。”
半明半暗中,玉枢的笑意冰寒彻骨:“如今你是凤凰,我是草鸡。还说什么分开不分开。”
我顿时吃了一惊:“姐姐何出此言?”
玉枢自松柏的暗影中走了出来,衣襟上镶嵌的貉毛莹莹似珠光,一张脸清冷如玉:“你不做太宗的贵妃,倒做他的,究竟是望得远,还是旧情难忘?我竟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年,担心你与我争宠。我真是蠢,与你做了三十年姐妹,却从未看透过你的心思。”
我一时呆住,不知该说什么。小莲儿蹙起眉头,牵一牵玉枢的袖子,轻声劝道:“娘娘……君侯做了贵妃,娘娘该高兴才是。”
玉枢振袖,甩开小莲儿的手,嫌恶道:“你从前是服侍‘贵妃娘娘’的,你自然向着她。”玉枢特意拉长了腔调,“贵妃娘娘”四个字,字字如钢针扎在心头。小莲儿十分委屈,垂头不敢再言。我亦惭愧无语。玉枢深恨高旸饿死了濮阳郡王高晔,或许她此时宁愿我当年嫁给了高思谚。
我无言可答,只得道:“姐姐如何恼我都不要紧,只不要忘了我当日对你说的话才好。”
玉枢目光一颤:“你这个人,既无情又可怕,无论在哪一朝,你永远都赢。”
我不理会她:“姐姐若恨我,也可以不听我的。只盼姐姐有更好的办法。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说罢强忍泪水,转身离开。
忽听雪楼中一声娇啼,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奔了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腰,大哭起来:“姨娘不要走……姨娘不要走……”我狠心掰开寿阳的双臂,掉头落荒而去。
正文第341章女帝师五(66)
宫墙外,依稀还能听见寿阳埋怨母亲的哭声。心境仓皇,欲哭无泪。绿萼在后宽慰道:“姑娘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