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着你,你又不肯来。宦官也不能用,看来得重新选得力的女学士了。”
我束好发髻,戴上黑纱冠:“选女学士固然是好,只是新选上来的官家小姐未必合用,依我看,选新不如用旧。”
高旸缓缓站起身,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我:“用旧?”
我恍若不见,只专心致志地为他系好颌下的丝带:“便是女典封若水。人品清正,学问深湛,内襄文理,外绝请托,一向官声甚好。所以历任两朝,为至尊所信,阖宫所敬。她的父亲封羽是三朝元老,虽与陛下政见相左,究竟辞官回乡,不曾有谋反之意。不知圣意如何?”
高旸道:“我既能抬举萧太傅,怎容不下封羽?让封氏入宫做女典,自是好说。不知这个封羽,该给他一个什么官位才好?”
我笑道:“后宫之事,倒还可说。前朝之事,陛下还是自己理会吧。”说罢招手令姜敏珍更衣。
高旸道:“我记得封羽是从户部尚书的任上致仕的,那回来就还任户部尚书好了。”他背过身去,仰头想了想,又道,“不,还是去三司好了。”
三司分为户部、度支与盐铁三部,掌四方贡赋、国计预算。前朝常以三司使为宰相,便是欲令宰相知财谷出入之源。我掩口一笑:“陛下可是缺银子使了?”
高旸笑道:“打了这半年的仗,国库已十去七八,还有山东赈灾、荆州的战事,只怕难以支撑了。听说封羽当年为太宗筹措不少军费,的确也不当任他在山野逍遥。”
我笑道:“陛下可知道,封羽流放岭南那几年,是谁在为太宗筹措军费?”
高旸道:“听闻是少府。”
我摇头道:“表面上是少府,少府背后却是越国夫人。”
高旸道:“这个有所耳闻,然而她是太宗的妃嫔,你也想荐她入宫么?”
我笑道:“何必入宫?越国夫人商贾出身,又活泼年轻,比之封羽,更精于世情。陛下只要礼待她,随时以备咨询。有封大人与越国夫人在,还怕赈灾打仗没有银子使么?”
高旸转过身来,微一冷笑:“你荐的,可都是太宗旧臣。”
我粲然一笑,上前拉起他的手道:“陛下可知为何唐能衰而中兴?”
高旸的手掌粗糙而僵冷:“因为天未厌唐,民未厌唐。”
我毫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戒备之意:“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陛下还是讲给夫子听吧。”
高旸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正色道:“是因为许远与张巡以数万人果腹之代价,守住了睢阳,遏止了安禄山南下荼毒江淮。正是江淮的租赋支撑李唐王朝收拾山河,又延续了一百五十年。拓边守边,四夷宾服,哪一样不要钱?这也是唐玄宗时的宇文融、杨慎矜与肃宗代宗时的韩滉、刘宴这些敛臣得到重用的原因。”
高旸摇头道:“‘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136]。”
我垂眸一笑:“玉机只知为国荐人。是聚敛之臣,还是能臣,是太宗的旧臣,还是陛下的新臣,只在陛下区处之间。”
高旸手心这才有些暖意:“从前臣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