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了刻骨的恨,竟还有丝可怜,张牧在可怜自己,他那样小的年纪竟也可怜她。
“凌末,你是个小人,彻彻底底的卑鄙无耻小人……”张嫣咬牙吐出了这句话,便扶着身测的木栏起了身,她若再不走,只怕忍不住要拽着他从这高阁之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此时高阁之上,只余了凌末一人,龄官儿领着紫薇宫的宫人都远远地在外栏侯着,适才他虽不知那两位主子发生了何事,但瞧着张嫣离去时的神情和眼下自家主子浑身散发的凌厉之气便知,他们二位铁定闹了些不愉快,依着伺候凌末这么久的经验,这时候,还是不要上前为好……
“龄官儿……”
龄官儿头皮顿时一麻,应道:“奴才在。”
“玉清可有消息?”
龄官儿稍犹豫了下,回道:“顾大人未送消息进宫。”
凌末缓缓起身,瞧着高阁下空无一人的宫道,“李善府可有消息?”
“回皇上,李公公已收到皇上旨意,已动身入京了。”
今夜,起风了呢!这夏怕是要过去了!
凤仪宫内,张嫣自进了殿便挥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内殿的床榻上。夜色微凉,她不知坐了多长时间,猛然打了一个。
当初她还不懂,如今多年,她倒有些能体味出其间几分道理来。侧目瞧着身后宫门大开的漪澜殿,这位主子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性情温顺不善宫计么?
定然不会的,世族名门,该是最擅长这些才是。
若她是这般,那张太后呢?
张嫣不禁蜷了蜷手指,张太后又是如何的一个人呢?
“娘娘,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凤仪宫外殿,张嫣远远就瞧见了凌恪,隔着重重门帘,凌恪乖乖地立在那里,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挥退了通报的宫婢,张嫣便开口唤道:“凌恪!”
凌恪转身,扬起一个笑便奔了过来跪地拜道,“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嫣蹲地扶起他,弹了弹他衣摆上的尘灰,道:“都说了叫姨娘了,怎的还改不过来?”
凌恪抿抿唇未答,张嫣起身牵着他便进了殿,拉他坐在一旁,“今日功课这般早就做完了?”
“没有……”凌恪摇摇头,偷偷瞧了张嫣一眼,耳根竟有些红了起来,张嫣挑眉,也不知他为了何事会这般害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