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笑了:“我陪你罢。”
动用全身的力气,慕阳拔出季昀承身上的剑,反手□自己的胸膛。
血顺着唇角流淌,意识已经不那么清晰,疼痛也逐渐模糊。
欠你的,大约这辈子也还不了了。
一直忘了说,也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已经爱上了你。
只可惜,你永远也听不到了。
大脑钝痛,灵魂被撕扯的感觉,意识渐渐朦胧,身边的一切景象也随之烟消云散。
迷雾中一点光亮闪耀,徐徐间,淡淡金雾辐散成光幕,映刺瞳孔,头部的痛感也随之一点点加深。
雾越来越浅、越来越浅,仿佛燃尽了的烟火,猝不及防,猛然炸开,溅出一片金光。
手指痉挛似地弯曲,睁眼,用尽全力起身。
场景微微摇晃,但仍算清晰。
轻纱软枕,暗红色的挽帐被金罗小钩高高吊起,面料光滑的
梅红蚕丝被正顺着身体的曲线滑下。
视线再远,有一张端沉的紫檀小几,上面整齐摆放着一套精致茶具,墙上挂着几幅颇为大气的山水画,最后是一架并无绘饰的屏风。
很熟悉的画面,熟悉到让她觉得头疼。
可,她不是死了么?
按着额头,慕阳低低呻吟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胸口的位置。
有人快步冲进房间,跪倒在她的床边,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道:“公主、公主……您总算醒了。奴婢、奴婢差点就要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荒谬的感觉真实到可怕。
慕阳压下心头巨震,试探着叫:“云泉?”
云泉立即仰起脸看着她,忙不迭应道:“奴婢在,奴婢在,奴婢一直在。”
“我……告诉本宫现下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现已是八月初五,公主已经昏迷了七八日了。”
“年份是?”
云泉略带不解的答:“天祭十五年啊。”
竟然回到了她前一世死去之后。
这又何止七八日,分明已经是七八年。
云泉见她面色不虞,眼圈顿时红了:“都是驸马、不对,那个姓萧的错!公主对他那么好,他不止不领情,还想要刺杀公主,简直……简直……”
驸马?萧腾?
回想起当日所见,她顿了顿问:“那驸马现在在哪?有没有事?我记得他的胸口也……”
现在回想起曾经对萧腾的迷恋,已经淡到简直无法追溯,她早已经不恨萧腾,被逼至此,萧腾做的又有什么错……是她一意孤行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如今,也是该放了萧腾了。
更何况,还有更令她挂心的人……
“公主、公主您不能再被他迷惑了。萧腾,萧腾他不值得啊……”
“别吵,回答我!”
慕阳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又笃定。
云泉摸了摸眼泪,却仍是不敢违背慕阳的命令,无奈点点头,“他也没醒,还在他的院子里。”
“带我去。”
“公主……”
拗不过慕阳,云泉只得搀扶着她朝外走去,她的院子里围满了侍候的宫女内监,反观萧腾的院子却是安安静静,慕阳的心涩了涩。
砰!
还未到门口,一个玉枕摔在了门槛上,登时四分五裂。
接着是萧腾的声音,尾音绵长略显慵懒:“嗯哼,你说我是谁?萧腾那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