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上东北的鼓楼角楼,遥遥的望向封地:山东滕县。千里之遥的小县城会是他的第二个故乡吗?
晚风吹来,眼角余光瞅到一抹裙角。他没有回头,情不自禁的微笑。
等了片刻,系着小小金珠的白色披帛掷向他。李元婴伸手捉住,抖着珠子板起了脸:“何人敢行刺本王?”
墙角传来清脆的笑声,探出一张芙蓉脸来:“殿下!”
见着她,那些复杂的思绪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李元婴左右看了看,退到墙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武才人提着只藤篮,笑嘻嘻的在他身边坐了,嘴微微翘起:“我就是知道。”
李元婴嗅了嗅:“带什么好吃的了?”
武才人从藤篮里拿出一壶酒,一盘胡饼,两碟小菜:“胡饼是我亲手做的。你最爱吃的牛肉馅。”
李元婴拿起一张饼深吸了口气,撕开,狠狠的咬了一口。热气从饼里冒出来,雪白的饼烤的酥脆,牛肉馅鲜香。
武才人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张,递过一杯酒:“酒是我进宫那年你教我酿的。”
李元婴接过一口饮尽:“……比我酿的还好。”
他侧过头看她。她梳着垂绍髻,扎着两根粉色的缎带。末端缀着一排米粒大的粉色珍珠,正巧垂在柔嫩的面颊上。娇美的样子让他冲动的伸出手想抚摸。他伸出手去,在她羞涩垂下眼眸的瞬间,伸手拿起了酒壶:“你亲自酿的,以后可再也喝不着了。”
她却伸手压在了酒壶上,慢慢的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他眼睁睁瞧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移向她的面颊,失去了力气。手背触到丝缎般光洁的肌肤,凉沁沁的,他却似摸到了烧红的铁,烫得往后一缩。
她睁开了眼睛,目若灿星,让他难以对视。
“明日,你便走了。你也不肯说声喜欢我么?”武才人低低的说道。
一股火嗖地从李元婴心头窜出,让他想大喊大叫。他咬着牙忍着,忍得心头渐渐泛起了酸楚。
“此地无人,你连说声喜欢我都不敢么?”武才人看着他,大声问道。
李元婴扭过了头去。
“……是了。你去封地做你的王爷。王府里会有你的王妃,侧妃,姬妾。”她喃喃说着,站了起来,“等他死了,若我没有子嗣,会被送进感业寺剃度为尼。王爷若还记得媚娘,记得遣人照拂一二,让媚娘日子好过些。”
李元婴惊愕的抬起头,看到一滴清亮的泪从她脸上滴落。他下意识的伸出手,那滴泪落进他掌心里。
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是我不好。今日特意为你践行,我们都要过得好好的。”
他收拢了手指,将那滴泪藏进了心里。
西风渐劲,夜色渐沉,鼓楼上没有灯。不知为何,他始终记得浅浅月光下,她那被珍珠映亮的面容。
他记得她离开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情。
她匆匆的披上黑色的斗蓬。低声对他说保重。
纤细的身影融进夜里,行走间,露出月白色的裙裾。
“我喜欢你。”李元婴对着宫墙外的万千灯火轻声说着。璀璨的灯光一直铺到天尽头似的,在他心里,却永远不及她的面容闪亮。
十四岁的李元婴遇到了十四岁的武媚。她正缩躲在一丛牡丹下哭。
“你不是白天替皇兄大胆驯狮子骢的武才人吗?”
太宗得骏马狮子骢,无人能驯。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