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云层,如豆蔻少女拂帘外望,羞涩而温柔。
一夜未眠,秾辉抚着胀痛的额,倚在锦缎满绣卉草的临窗小榻上,心事满腹。王府果真很安全,黎明,她隐隐听到侍卫换岗的声音,整齐、快速、神出鬼没,想来他们是皇帝身边的羽林卫吧。
“王妃,符川来访。”才梳洗完毕,侍女就捧了名贴进来。
“快请。”秾辉道,他虽是继母符氏的哥哥,但对沈家各房的子女都不算坏的,论起来,也担得起叫他一声舅父。
王府正厅,符川一进来便朝秾辉施大礼,甚是恭敬。
“舅父免礼,坐。”
“谢王妃娘娘。”符川一身玄色绸衣,髯须打理的干净利索,落了座,接住侍女奉上来的细瓷茶碗,欲言又止。
“舅父有话不妨直说。”秾辉道。
“娘娘近来接到家里的信笺没有?”他摇摇头,叹口气。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娘娘问起来,小人便多个嘴,左不过是涧儿的通房生的丫头没了,翠丝姑娘说是荩姨娘下的手,你父亲护着姨娘,涧儿
秾辉眉心渐锁:“父亲年前来过一封书信,家里可是出一气之下离开家,不知所踪,唉,偏偏祸不单行,芩姑娘又闹起来,铁了心要做姑子,老太太气的卧床不起,家里鸡飞狗跳,算是没安宁日子”
“王爷可有到达循州?”秾辉半天才问出一句似是毫不相关的话来。
符川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大乾的兵马在边境上和洪利对峙,王爷就算有心也顾不上啊。”
秾辉一顿,她本就无意刘挚为她处理家事,刚才也不怎的,忽然就问起他来,缓了口气,她道:“舅父的意思,可是让我写信回去宽慰老太太和太太。”
“小人的意思是让娘娘劝劝你父亲,别为了一个小妾毁了半生清誉。”他道。
秾辉起先没想到这一层意思上,弯弯绕绕转过来之后,她这才了然,大概沈叔伦又和符氏闹翻,符川心疼妹子,不得已才向她开口的。
“是啊,归根结底都是姨娘们闹的,我这就给父亲修书。”她无奈一笑。
送走符川,她没急着写信回去,而是去了碧水苑。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守门的侍卫也撤了,只有两个小丫鬟在里面闲坐磕牙。
“人是王爷接走的吗?”秾辉意指夷君和夷蛮。
“回王妃,奴婢不知。”
不用问,秾辉也知道刘挚走的时候带走了夷蛮姐弟,想起昨晚的事儿,她心头一酸,眸子凝滞住。
他肯带他们走,却要将她留在京中,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待她冷漠,她乐观不起来。
去往循州的官道上,一辆两匹高大骏马驾的马车缓慢走着,里面的人似乎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悠悠欣赏沿途的景致。
随着一声婴孩嘹亮的啼哭,前面骑马而行的男人忙回头下马,朝马车里道:“娘子,孩儿怎么了?”
一张艳色倾城的脸挑帘探出来:“骁侍卫,你家小公子饿了。”说话的是夷君,里面在哄婴孩的是骁功的妻子顾氏。
年前骁功押着夷蛮进京,半路上夷蛮用迷香把人放倒,本可以杀了他的,一时不忍,便将他安置在客栈里,他醒来后,一路追到京城,个中曲曲折折,后来夷蛮被刘挚所救,他怕家眷被杀,闯入王府企图再次掳人,被侍卫拿住,刘挚收了他,将他的家眷一并暗地里弄出来,这不,他们要赶往循州去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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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