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废刘挚为庶民,彻底绝了他翻身的可能,以安太子之心。”他翻了翻手掌瞧着:“就算朕将他废为庶民,太子也不会就此高枕无忧,除非,杀掉刘挚。”
丁随听的心惊肉跳,涕泣道:“陛下,太子为人宽厚仁慈,断然不会存此念想。”
“他送给南循王一名男幸,朕听说他之前曾把人许给玳王。。”刘丛重重叩了一下楠木几案道。
“陛下,太子多年为人谨慎谦和,这就算太子要对南循王做什么也不会用如此粗劣的手段,老奴以为”
刘丛摆摆手,“朕已经立他为太子了,他还需要谨慎什么。”顺手拿起面前的汉玉蟠龙如意,他又道:“朕若为祖宗的万代江山考虑,刘夷则是储君之位不二的人选。”
“陛下思虑周全,老奴斗胆猜度太子给南循王送男幸这事儿,陛下的意思是让玳王吃一次亏。”提起刘斑,丁随心里存了个疑影,动动嘴,没说出来。有时候越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越不真实,在天底下阴谋最多的地方活了大半辈子,他越来越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嗯。”刘挚把玉如意往黑色暗纹托盘上一放,道:“传旨下去,玳王刘斑增食邑两千户,赏玉如意一柄,伶人十二名。”
丁随不走,也不说话,刘丛看着他,半天又道:“顺便告诉他一句,就说是朕说的,挚儿终究是他的嫡长兄。”
“老奴一定把陛下的话一字不漏传达给玳王殿下。”丁随巍颤颤地捧着圣旨退下,出了承祚殿立刻带人去玳王府中传旨。
循州城内的主街上近日添了许多彩灯,一到夜晚,站在高处往下看,火树银花,幻若京城不夜天之感。
经司天监卜问,南循王与沈府的亲迎之礼,也就是婚礼大典定于十一月初九,丙辰日举行。
沈府内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丫鬟小厮一并婆子等人,每人得了两套新衣衫及几串钱的赏赐,一个个眉梢带笑,主子一叫跑的飞快,做事也比从前卖力不少。
入夜的书房里闪进一个窈窕身影,沈叔伦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青缎十样锦草绣花鞋,缓缓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瞧着她腻白纤手捧上来的青莲缠枝青花汤盅,沉声道:“你叫荩儿?”
荩儿趋步朝前,娇声如莺:“是,老爷,奴婢叫荩儿。”
“茂儿呢?”沈叔伦又转回头盯着手里发黄的卷书,语气不甚满意,他在书房的时候,为了清心,向来是小厮服侍的。
“奴婢在路上碰到茂儿哥的时候,他双手捂着肚子喊痛,央托奴婢代他把汤羹送到老爷书房来,奴婢见他难受的紧,怕耽误老爷的夜宵,就自己做主应了下来,请老爷责罚。”荩儿放下汤盅,作势要跪,只听沈叔伦道:“罢了,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你去罢。”
荩儿站直身子,弱柳扶风般转身要走,忽然她头上的发簪一松,青丝顿时逶迤到地面,满室溢满清冽自然的香气,她立刻匍匐在地上寻找,银丝松花簪子正好落在沈叔伦的皂袍下面,她要拿又不敢造次,生生红着面顿在那里:“老爷”
沈叔伦忽然心思恍惚,记忆中他的原配夫人霍氏也是一头墨发如乌云,沐浴之后带着淡淡的雪素的香气,迟钝片刻,他起身闪到一旁,声音不由自主地道:“今晚留在这里服侍罢。”说完指了指外间,“有事唤你,去罢。”
荩儿喜不自禁,泛了泛略带轻佻的秋瞳,轻飘飘转到外间的灰绒水纹榻上,星眼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