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竹关外战火纷飞,又值隆冬时节,各地的粮草征发都变得困难,即便如此,各方依旧胶着着,颇有不死不休的势头。对峙艰难持续,但北境肃王军却出乎意料地一直按兵不动。
由安北将军连峻坐镇的御北大营严阵以待,时刻关注着大赵京畿军的动向,但似乎只要胶东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御北大营就没有出兵的打算。
“无聊啊!”余胜翼窝在御北大营的帅帐之中,高声哀叹着。
外面风雪交加,毡帐内虽有火盆,依旧严寒刺骨。李迎潮整个人缩在狐裘当中,只露出半张脸来,闻言笑道:“我让你自己决定是守南还是攻北,你自己放着大好机会不要,跑来陪我喝西北风,怪得了谁?”
余胜翼道:“小王爷开玩笑,打辽人怎能少得了我余胜翼?我十六岁入军,跟辽人死磕了十多年,若错过了这最后一仗,那可要憋屈死。”
一旁的连峻在往火盆里添炭,闻言只笑了笑,没有丝毫不适。连峻一家当年在北辽朝廷的内部倾轧中被逼无奈降了肃王军,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不当自己是辽人。
李迎潮向火盆靠了靠,道:“夏侯霄应该已经到辽北了,只待辽人乱起来,咱们即刻挥军北上。”
连峻皱眉道:“冬日发兵非同小可,小王爷确定身体吃得消么?”
“嘿!”李迎潮道,“你还当我是病人呢,我警告你们,我盯着廖钟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锋一职,谁都别同我争!我前半辈子如此蹉跎,他才是罪魁祸首,不亲手砍了他脑袋以泄我心头之恨,后半辈子也不会甘心。”
余胜翼道:“得得得,不跟你争,我英明神武小王爷当然是先锋!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萧太后遗诏真能管用?廖钟山不是一向在辽地武将中威望最高?”
“萧太后是什么人?”李迎潮胸有成竹道,“她若心里没点谱,会写出这样一份遗诏?辽军内部定有裂痕,只不过暂时被廖钟山掩盖而已。此时廖钟山以为我与赵军正拼个你死我活,必放松警惕,现在若不出手,待年后开春回暖,辽军就要南下收渔翁之利了。届时辽军内部的裂痕也可能慢慢弥合。所以,”李迎潮拍了拍连峻肩膀,“我也知道冬日发兵不利,但是我们等不起,只能辛苦弟兄们了。此战若成,便是裂土封侯之功,御北肃王军也就熬出头了。”
连峻一笑:“小王爷不用担心,将士们心里有数,绝无怨言。况且我的兵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在北地这么多年,冬日行军算不得什么大考验。”
李迎潮感激地一笑,接着又不禁感慨道:“有时候真的佩服父王,他到底是怎么把你们这些人挖出来的?”李迎潮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追随,同肃王军中的各级将领基本都出身平民有很大关系,绿柳营更是当世奇谈,就连纵横的几位骨干,也皆是李擎苍一手培养。
李迎潮回顾了一大圈,发现除了现成的韩杉、明城虎、秦渊之流,自己竟是一匹千里马也没挑出来,只一个玄甲卫,还是因为这些人本就是最初护送自己回胶东的精锐,自然而然地成了小肃王亲兵卫,慢慢有了今日气象,想想也是汗颜不已。
三人各自琢磨着形势,帐中沉默了片刻,忽闻外面一阵骚动,连峻忙出外喝问:“怎么回事?”
帐外守兵道:“刚有位传令兵冲进来,晕了过去,正送去军医那抢救,若醒了便立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