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命,母妃羊氏本就不是名门望族出身,当年身怀六甲之时,在战乱之中被北辽人掳去,最终导致难产而死,羊氏家人怒而指责李擎苍护救不力,关系破裂,后李擎苍又将羊氏唯一的儿子送去永安为质,羊氏家人更是誓与李家老死不相往来。
李迎潮倒是有个叔父,乃庄璟麾下一校尉,在肃王军中没什么威望,破罐子破摔得过且过,都很少会有人想起他这么个人。该叔父也因不受重视,与李迎潮关系淡漠。
若李迎潮不在了,肃王军会分崩离析么?秦渊想了想,思忖着道:“若小肃王不在……还有淮安王。”
韩萱一愣,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寻思过味儿来却吓一跳:“你开什么玩笑?”
秦渊苦笑:“这玩笑可不是我开的,老天就这么安排的。”
秦渊说完自己也愣忡了一瞬,这玩笑到底是老天开的还是李迎潮开的?
之前秦渊刚收到李迎潮给韩杉的册封书时,反应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费解异常,只能以李迎潮太想笼络韩杉为由来说服自己,现在看来,倒像是安排后事似的。
秦渊刚觉得自己过于多心了,转念又想起一事,那就是李迎潮手,最初上面写的并非“淮安王”,而是“荆楚王”,涂改过的痕迹很明显。
众所周知,东齐高祖称帝前的封号就是“荆楚王”。三百年前,荆楚王还是荆楚将军之时,乃是自己义兄长安王麾下一员大将,后来长安王英年早逝,荆楚将军便接手了义兄基业,成了“荆楚王”。
秦渊忽然明白了,这是李迎潮对他和韩杉的暗示,那韩杉看明白没有?秦渊回想这些日韩杉的举动,很是疑惑,丝毫没有头绪。
韩萱暂时没心情讨论这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当即打断了秦渊的沉思,道:“你能带我去看看李迎潮么?”
秦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
二人沿着溪流一路向北,在快接近北门的一处宅院中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秦渊道。
韩萱看着这院子,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李迎潮选择来这里,大概是希望常大夫还能同时照应韩葳的吧。
韩萱二人都没发现,街口转角处,暗处的韩葳正同韩萱望着同一栋宅院,痴愣出神。
秦渊带着韩萱进了城北那栋宅院之后,韩葳便自己回去了。第二日早起,姐妹俩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饭间,韩葳希望韩萱能跟她说点什么,但韩萱一言不发,韩葳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韩萱还不打算跟她摊牌,那就是情况还没有好转,不说,已经等同于说了。
韩葳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道:“萱姐,我觉得昨日医馆那个老头挺有意思的,等会儿我自己去找他诊脉抓药,常大夫若来了,你就同他讲我已经大好,不用他大把年纪每日跑了,怪不容易的。”
韩萱闻言,愈发觉得饭菜难以下咽,心疼小妹,不知不觉就掉了一滴泪到碗里,索性放下碗筷,低头呆坐着。
“阿姐,你别掉眼泪,”韩葳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我害怕。”
韩萱心口上像堵了一块炭似地烧得难受,不吐不快,心道反正韩葳现在已经这么难过了,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当即“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这样瞒来瞒去到底是为什么?管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