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萱气道:“都怪那个李迎潮,不管是长期积累也罢,诱因也罢,全部都是他。葳葳从小爱跑爱跳,身体底子不知有多好!”
韩芷苦笑,拍了拍韩萱,道:“你别自责了,更没有必要生气,很多事情旁人是看不清的。你去休息吧,我再观察一夜,若没有反复就明日换你来守。”韩萱闻言怏怏离去。
韩芷在床边守到后半夜,见韩葳脸色好了许多,又觉她脉象平稳,便独自一人出了房,经后院门出了宅院,行不多时,来到了附近的小溪边,溪边立着一人,从背影看是名男子。
“阁下是?”韩芷出声问道。
那人转身,默然向韩芷一揖。“是你!”韩芷一脸惊讶,“小王爷要见我大可直截了当,何至于如此周折,留书在我桌上?”
李迎潮低头叹气,半晌才抬头,眼神痛苦得让韩芷都不忍再指责他,“她现在怎么样了?”李迎潮道。
“应无大碍,但是……”韩芷眉头一皱,“你不是回胶东了么?”
李迎潮道:“对外,我人还在胶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在此地,所以并非我要故弄玄虚,还望见谅。”
韩芷点头道:“我明白。”
二人随即陷入沉默。韩芷心想他约自己出来,无非就是为那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此,便不禁多说了几句:“葳葳身体确实弱了些,不过好在年轻,认真调养总能养回来的。只是这心病,却有些棘手。”
“心病?那要如何是好?”李迎潮当然知道是心病,只是一时心绪如麻,六神无主地就问出了口。
“世间大概只有一味药能解心结?”
李迎潮眼神一亮:“什么药。”
韩芷苦笑:“时间。”
李迎潮眼神又黯了下去,若世人能轻易接受这么一副药,世间岂非少了很多事端?人生短短几十年而已,谁舍得把光阴当成药来用?
韩芷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正色道:“我既是医者,又是她姐姐,自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她。小王爷此刻留在此地,于你自己多有不便,于葳葳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恕韩芷多言,小王爷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李迎潮神情恍惚,心中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所有人都在劝他回去,他明明没有登位,却已快要被打成昏君了,没有人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所珍视的无法握在手中,却要每日为了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东奔西走、蝇营狗苟,看不到尽头。
李迎潮勉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道:“打扰了。”而后转身离去。
没走出两步,韩芷就出声叫住了他,李迎潮驻足回首,韩芷道:“小王爷脸色也不太好,我听常大夫说,你前阵子刚受过伤?”
李迎潮愣了一瞬才明白这似乎是一种关心,自嘲似地笑了笑,道:“死不了。”
韩芷闻言不再相劝,反正他这会儿也不像是能听进去的,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等一下,”这次是李迎潮出口叫住了她,“你不怨我么?”
韩芷一愣:“怨什么?”
“韩相的死……”李迎潮不知该如何表述,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韩芷眼中有片刻的迷茫,这段时间,有关父亲的记忆都被她关进了心底某个角落,不会再轻易触碰了,以致于韩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