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用,万不可因此轻易涉足江湖。
沈樊成知道母亲因为梁易而对江湖怀有怨怼之心,所以他从不反驳。
只是,哪个男孩会不向往那种危险而精彩的地方呢?
纵然知道江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内心总还是躁动不安的。
妙娘子在沈樊成十四岁那年病倒了。是毫无预兆一下子病倒的,大夫说是多年来的积劳成疾加上忧思过重,人才会突然垮掉。
梁易非常着急,差点动用江湖关系找名医来,却被妙娘子主动制止了。
这是她这些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阿成已经长大,他是个聪明孩子,不需要我多操心了。我寿数已尽,自有感觉,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梁易,我爱了你很多年,也恨了你很多年,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和你多有牵扯。你放过我吧。若有来生,我们再也不要遇见。”
她缠绵病榻半年,最后走得很安详。
出殡那一日,沈樊成走在梁易旁边,惊觉一夜之间,他双鬓已然斑白。
沈樊成不愿继承家业,梁易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不得不说,沈樊成虽然没长一个科举的脑子,却天生长了一身习武的筋骨。
出师之日,梁易坐在他面前:“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是阿妙的儿子,按理说我应当保护你……”
“不必。”沈樊成道,“路是要我自己闯的。是成是败,我都无怨。”
梁易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你说得对。你很好。”他伸出手,原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却想起如今的沈樊成已经不是可以随便被摸脑袋的年纪了,便临时换了方向,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你的光芒会照耀在这片江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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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佑微将头靠在沈樊成肩上,轻声道:“那你师父后来去哪里了呢?”
沈樊成道:“我不知道。他说师徒缘分已尽,从此天涯路人,不必相问。我也再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江湖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了。”
他其实心里有个猜测,只是从不愿意去证实罢了。
殷佑微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你比你师父勇敢那么一点点。”
“哦?”
“你师父其实一直在害怕那些有的没的,你也害怕过,但是你现在克服了。”
沈樊成笑了笑。
他伸开胳膊,揽过她的肩膀:“那么,你也比我娘勇敢那么一点点。”
“嗯?”
“你敢踢我。”
殷佑微:“?!”
她立刻伸脚去踩他的脚背,被他灵活避开:“你看,还敢踩。”
“还有还有,你还会咬人。我娘从不咬人的。”沈樊成指着自己的半边肩膀说。
殷佑微气急败坏。
他不着痕迹地带过了那些不算美好的往事,露出久违的嬉皮笑脸。但,这才是熟悉的沈樊成,没个正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不良情绪。
她十指呈爪去抓他,张口叫道:“就咬你!”
沈樊成梗着脖子挑衅:“来来来,咬这里,记得精准一点,一口咬破喉咙。”
殷佑微扑过去,两只爪子扣在他肩膀上,冲着他的喉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
殷佑微突然停止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