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母亲的电话。对话的内容很简单,他固执强硬的说,要在邵春妮结婚之前把她抢回来,需要的就是在父母的帮助下将家里残破不堪的房子休整休整,成全邵春妮父亲身为一个教室的脸面如此简单而已。
母亲的回答快速而简短,因为他父亲的逃避,在外打工多年以后突然放弃了,回到农村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母亲很失望,再不想独自支撑那个可怜的家,也支撑不起。一句话,让他遭受了承受不住的重击。最后的希望骤然间破碎,让他总是把一切往完美的方向想象的内心乱成垃圾堆。他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成了受伤的野兽,不甘的怒吼着。
过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意识到自己内心对所有认知的背离,才真的承认这是遗传的病,一种造作盲目的性格毁了他的爷爷,父亲,现在眼看就会毁了自己。他才忌惮着许多,把关于网络世界的瘾强行压在内心深处,哪怕那感觉到的折磨几乎挣破他的五脏六腑,他侥幸的因为邵春妮的离开,因为家人的无能为力认识到自己幻想的世界之外真实世界对他的冷意。那就像是,他自己是个无比高傲的人,而世界也是一个高傲的人,他从没对世界存有敬畏与善意,世界也就绝不会好心给于他怜悯与关怀。当他碰上网络的无关世界,而无意识之间远离了真实世界的时候,他就注定了走上这条被遗弃的路。他想的太多,渐渐明白,因为自己的狂妄自负,因为农村人从小被限制于城市之外的目光,他以为自己过得快乐光芒的人生,其实一无是处,不是别人看到了没有给于鄙视,而是压根就像是躲在阴影里没被人发现。
有了这个突然清醒的认知,他越加急躁起来,他在网络世界里安然平静荒废了十年,时光终于在这危急关头给于他致命一击。突然意识到邵春妮才是自己的一切,在这已经晚了的时候。
他本不想在一无是处的时候再回去家乡,可更没有留在省城的勇气,他相信如果自己不弥补,人生就会永远沉寂,灵魂就再不能安存。迎着寒冬会下满三个月的雨,他悄悄的回去了家里,那排矮小陈旧的房子中的一间,他是小心翼翼的悄悄回来的,愤怒失望的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回来只为拯救被自己遗弃的全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光。
房子里火炉旁,他与父亲相对而坐,沉默中的俩个男人都低头默默抽着烟,他看起来还好,不像是农村人那般寒酸,他的父亲却看起来很不好,本也只是个中年人,却异常的精瘦,脸上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干枯的树皮,明明还是中年人却如画得无比深刻的破烂老头。他心里对于父母的认知,又在心中重重锤了一锤,屋子里随处可见空荡荡凌乱堆积的酒瓶,火炉旁还装着半瓶酒的酒瓶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回来寻求的一丝机会是一份绝对不应该有的奢望。可他正是不甘心的将死之人,一心里绝不愿意让父母为难,但将死不甘,还能怎么办呢?沉默之后他说了话,他说“我从没有为难过你们,但这一次,请你们放下彼此之间几十年的冰冷伤害,齐心协力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算我求你!”
没有回答,略显昏暗的灯光里,他眼前的男人拿起那半瓶酒咕噜噜的一口喝完,酒瓶落在地上摔成粉碎。越是沉默更深,屋外寒冬的细雨也急切了几分,他埋着头,双手握紧拳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