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摇了摇头,从回忆里抽身,角落里站起来,穿过歪歪倒倒的一堆啤酒瓶,一把将边上的桌子踢开,走到厂房的最里间,也没看里面的人一眼,将一枚钥匙放在了门口。
阮舒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走到窗边,开了一扇窗户。
光铺天盖地地涌进来。
泪痕被蒸干,阮舒觉得温暖极了。
她拿着纪言初的手机,给阮恬回纪言初被关的地址,然后慢慢走出厂房,走向那个藏着太多秘密的垃圾桶。
阮恬入狱,蒋东升发疯。
而她拿着钱,走在日光底下,走向新的余生。
阮舒笑得越发开怀。仿佛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日光正好,人生殊途。
殊途归殊途,但人总归是不甘寂寞的动物。
哪怕是深陷在地狱里灵魂,也要让更多灵魂为自己陪葬。
阮恬和成山赶到了阮舒给的这个地址,成山站在厂房门口,拧紧了眉,“你先别进去,我带着人进去看看。”
阮恬点头,但她心里总还是很不安。末了,她又拉住成山的手腕,“成警官,你一定要小心。”
成山拍了拍阮恬的肩膀,走了。
成山带着人刚进了旧车厂的时候,警车门猛地被砸开,一只手臂直接从后面扣死了她细长的脖子。
阮恬一惊,脸马上涨得通红,她努力想转过脸,看一眼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但无奈卡在她脖子上的力道过大,她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更何况转过身。
阮恬听见阴森的声音从脑后方慢慢爬过来,特别的凉,还特别的冷:“贱货!不要脸的东西,竟敢骗我!竟敢骗我!你根本没有杀人!你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死亡的阴影像黑夜里潜伏的兽,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逼近。
阮恬觉得应该把阮舒当做敌人的,她除了生下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还是忍不住哭诉,“我是你女儿!我是你女儿,阮舒,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既然要逼我杀人,你当初为什么要生我下来!你还不如被生下我!”
阮舒觉得这段话格外可笑,她仿佛又在阮恬身上看到了王艳的影子,“我比你不止一千倍一万倍不想你被生下来!你活下来有什么意思!你活下来有什么意思!你和生下你的女人都该死!都该死!凭什么都喜欢你们娘两!蒋东升那个畜生是这样,方顺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也是这样!为什么都你们你们娘两!你们都去死!都给我去死!”
阮恬没来得及从这段信息量巨大的话里反应过来,阮舒一个猛地一个手肘敲在她的后颈,再用手猛地将阮恬的头往车子上砸,一直将她砸晕了过去。
厂子里的人已经听见动静冲了出来,阮舒勾唇冷笑,上了警车。
她飞一样地跑了。
……
阮恬再醒的时候,是在警车的驾驶座上。
脑袋晕乎乎的,脸上还黏糊糊的,她看了眼镜子,才发现自己清白干净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线。
阮恬怔了会,慢慢回笼了记忆,看了眼后视镜,发现阮舒坐在车后面冷笑着看着她,跳过阮舒,她看见她的车很后方有警车在追过来。
阮恬疑惑,目光再向前时,竟发现前方马山就是盘山公路向上的一个s型转弯口。
阮恬眸光一惊,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