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滚下,我双手死死抓着棉被,拧出的力度近乎能将之撕破,双膝的酸疼伴着全身上下的忽冷忽热让我痛不欲生,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般喘不过气来,我咬牙死死地忍者,不知忍了多久,身上的痛楚终于缓缓减轻了些,力气透支的我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往年留下的病根,在这个冬日里发作得越发厉害了。
两日之后,前头忽然传来了翊辰的旨意,这旨意有两道,一是先帝的十皇子、翊辰的十皇弟被封为淮王,赐府邸;二是周国和亲公主赐婚于淮王为其正室,择良辰吉日完婚。
淮王如今年岁十九,此前尚未婚配,是先帝与昔年庆贵妃所生,风度翩翩、博学多才,也是皇室中出类拔萃的好男儿,淮王在宫中与古纳青也曾有过两面之缘,他似是挺喜欢这个邻国而来的小公主,而她对他也算欣赏,二人结为夫妻,大抵来日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我没有忍住心中的念头,寻得一日与翊辰独处的机会时便问了他为何不将古纳青纳为他的妃嫔,我始终记得那日他那双看向我时复杂又带着冷意的目光:“朕纳不纳谁为妃,都是朕的意思,你连朕也想管吗?”
我知道,许多事情,以我现在的身份与地位是无法能够自己说出口的,所以,我找上了万芷兰。
芷兰与其说是翊辰的妃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宫里少有的能说一些话的朋友,她与翊辰认识得早,年幼时他们就是玩伴,后来两人奉命成婚,比起二人间从未有过的男女之爱,他们之间最珍贵的还是昔年的朋友之情。
就像“姚夕儿”这三个字,敢在这宫里对翊辰提起的人没有几个,但芷兰绝对是其中之一。
沉香缭绕的屋子里,芷兰定定地落下一子,浅浅一笑:“皇上,这次臣妾赢了。”
翊辰和顺笑道:“三局两胜,今日到底还是你赢了。”
芷兰为翊辰斟上茶,徐徐道:“皇上这几日一直神思不定,不知是何事扰了心神?”
翊辰沉默着没有说话。
芷兰的笑意微微一凝,出声道:“皇上挺喜欢她,为何愿割舍了出去?”
翊辰伤感低沉的声音在这间空旷宁静的殿中更显落寞:“朕不喜欢她。”
“皇上又在骗自己了。”芷兰将一颗棋子拿在手中轻轻掂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放不下吗?即使夕儿在天有灵,她大抵也不愿见着你这般折磨自己吧。”
翊辰缓缓地站起身子,一身玄色龙袍的他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孤傲清冷又无助凄凉,着大抵便是帝王的高处不胜寒吧。他背对着芷兰,轻轻道:“朕怕她会变成下一个霜儿,瑾贵妃……是朕对不住她,古纳青……朕给不了她想要的,她还是嫁一个能真心待她的罢了。”
“霜儿。”芷兰跟着轻轻念了一遍,又道:“瑾贵妃是样貌像夕儿,所以从一开始,皇上对她的情意就都是虚的,可古纳青不一样,皇上是有些喜欢她的,和皇上对待别人不一样,她明明可以助皇上走出昔年困境,只要皇上愿意。”
“不!”翊辰冷声道,他突然动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向了殿中的屏风之后,芷兰将棋子放下,起身跟了上去。
“朕此生,只爱她一人、守她一人。”
翊辰的声音变得柔和,带着几分温情与怜惜,芷兰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