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弘骑在马上,看透斥狼营表面混乱而实际稳定,兵车看来杂乱实际却在行进,让整治有序的兵车和士卒故意发出嘈杂的声音,以至于让敌人深陷迷惑,从而打乱原来的部署。
他正要传令下去保持攻势不变时,忽然感觉一阵刺骨的杀意在脑后袭来,那森冷之气仿佛一阵银针般穿透颅骨,无数次在战场死亡交错间的直觉让他猛地侧身,紧接着便看见听啸的剑锋近在眼前。
——那竟然是穿过重重敌阵杀来的卫攸!
听啸攻势分毫不减,瞬间再度横扫而来,李孟弘立即抬起手中长戟,只听两者相击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李孟弘顿时耳朵里嗡嗡作响!手上却丝毫不敢有一刻松动,死死抵着听啸剑。
可不过几息之间,长戟竟发出即将崩断的裂声!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的昭兵们围了过来,同时流箭划破空气飞掠而至!
卫攸剑锋一转,斩断流箭。
李孟弘歇了一口气,往后一退。
“李将军,好久不见啊。”卫攸坐在马上,歪着头笑眯眯地道。
李孟弘却不跟他多话,下令让士卒们围攻而上。
数十多人持矛杀来,卫攸不退反而策马向前冲去。
面前一兵长矛斜刺,听啸一挥,握矛的五指断开,长矛还未落地,听啸再挥,主人的脑袋先一步横飞出去。
紧接着左右两面刀刃同时向卫攸砍来,卫攸只一脚勾住马镫,整个人向□□斜,堪堪避开对方的刀尖,一剑送进他的胸膛里。
听啸抽出的时候,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沾满了卫攸半张脸。他抓住缰绳直起身,对上左边杀来的士卒,对方距离他不过分毫之间,听啸的剑锋却隔绝了一切,只从士卒的脖子上轻轻抹过,他便整个人失力摔了下去。
李孟弘眼睁睁地卫攸握着听啸,大开大阖间近其三尺之人皆倒在剑下,心里的大骇几乎在溢到了脸上。
来不及李孟弘多反应,卫攸的马一近,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大的黑鸟般一跃而起,重重地落在李孟弘的马背上,剑锋寒光一闪,正对他的心脏位置!
李孟弘心胆欲裂,但他毕竟征战多年,在瞬间的反应力顶尖,骤然反身执戟挑开剑尖!
“你竟然……”他抖着嘴皮子道,“剑法进步如此之快……”
卫攸一副爱听这话的样子,点点头道:“李将军的功夫也不遑多让嘛。”
话刚落音,李孟弘瞳孔紧缩,卫攸已近眼前,抬腿横扫,顿时他整个人狠狠飞出马外。
昭兵眼看这自家将军极为狼狈地摔倒在地,连忙把他搀扶起来,李孟弘怒喝道:“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
这一战从深夜到天光完全大亮,打得格外艰巨,到最后都没有几人能站起来,这时荆襄城里的一万守军才倾巢而出,昭军无力迎敌,撤回河阜。
卫攸是叫人从尸堆里给挖出来的,他用尽了力气,听到昭军撤退的号角声一响才浑身一松倒下去。
城中庆贺着胜利,卫攸一醒过来后却去算清了这次战争中的伤亡人数,那数字是血淋淋的——折了近万人,受伤近三万人。
江仪带着老医师进来给卫攸的伤口换药,重新绑好绷带后,卫攸看着江仪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道:“只要不是通敌卖国,有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