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他接过后,卫攸一撩衣摆,转身在案边坐下,铺开宣纸,狼毫大挥:“记住,我卫攸代大周与你楚栾订下盟约,莲剑为证。你带着莲剑走,剑鞘留在周国,若有违背此约,大周将至莲剑于污浊之物,永为天下人耻笑。”
楚栾满身的血液都在上涌,这番话里惊人的野心和扬扬意气让他错愕不已,“你……”
卫攸着墨写完文书,递给对方。
楚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沸腾的热血,冷道:“你可真敢说,昭国这座庞然大物占尽中原沃土,天下无不忌惮,你却说,要与我闵凉共分昭土?”
“你难道不敢吗?”卫攸笑。
楚栾收下文书,“早有此念。”
卫攸道:“行了,在小姑娘和斐庭回来之前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楚栾起身又停住,转头对他道:“我料理完闵凉那边的事后就会回来接想宁,在那之前,请你帮我照看她。”
“放心。”卫攸摆了摆手。
楚栾策马奔远,出了镇子,慢下速度回首一望。
山野烂漫,层峦耸翠,镇笼烟雨,在他的眼底掠过。
☆、第四十五章
叶想宁站在半山腰上,陷在一团白云似的绵羊群中,似有所感,回过头去,山下河水如碧,田野广袤。
“将军……”
她身后是驱着羊羔的阿扶和斐庭,阿扶问:“怎么了?”
“……将军走了。”叶想宁喃喃道。
“楚栾走了?他怎么没带着你?”斐庭错愕道,随即皱紧了眉头,他往山下一看,道:“这里这么高,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看不见。”叶想宁咬紧牙关,眼睛从茫然变得酸涩起来,“我就是知道。”
昭国都城。
定阳。
夜里室内只点了一盏灯,黑暗和阴影使空间狭隘下来,一张长桌,围满了人,只能看清他们的面孔和前襟。
若从宫里随便拉一个侍卫出来,他定会对此吓得五体投地,因为在座的列位皆是朝堂上身居高位的要员。
这些高官显贵难得私下聚在一起,没有美酒佳肴,没有谈笑风生,他们的脸色带着微微的紧绷。
首座上立一人,轮廓漆黑,背对着他们,正在观摩挂在墙上的画卷,他道:“父皇卧病在床,现在朝中事务由我几个皇兄分别把持,他们争斗不休,国内一片乌烟瘴气,伤的是大昭的根基。今请诸公夜谈,以为如何平定现下的局势?”
满座朝臣几方眼神试探,几方不安低头,皆是沉默。
那人接着道:“诸位不答,料想是没有妙策,恰好我有一计——兵部尚书郑亶何在?”
桌案左侧一人拱手:“臣在!”
“西南一万军马受调遣回定阳,还有几日能到?”那人问。
郑亶道:“最多三日可达。”
满座躁动,皆是惊声。
“都城里还有我麾下的两万羽林军。”那人回了身,是一张年纪极轻的面孔,剑眉飞扬,眼里的光如同出鞘的刀,他挑起唇角,笑意冰冷,“诸位以为,皇宫几时可破?”
话刚落音,下面噔然乱开了。
“九殿下,皇上病重,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九皇子萧岑将一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道:“我以为各位大人心里都有个底,可现在看来,事到临头,有人却想着独善其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