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文婷倚在窗边昏昏欲睡。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她正盯着运动场上的“中考一百天倒计时”横幅出神。同桌谢婉君用手肘碰了碰她,还没回过神的她被吓了一跳。
她以为老师过来了。结果谢婉君小声说,等下你帮我跟体育老师请个假,就说我肚子疼。
单文婷曲起手指轻轻击了一下课桌,表示知道了。
老师真就过来了,卷着书本边往这边走边抑扬顿挫在讲课文。
她此刻被那条横幅内容给击中心底某个地方了。特别无心听讲,人坐回来了但根本集中不起精神去细听老师说了什么。
老师偏就在她们的课桌边停了下来。他往窗户外面瞅了一眼,又瞄了一眼单文婷心不在焉的样子。
然后阴阳怪气的说:有些同学虽然各科成绩都比较好,但这不是骄傲自满的理由。你光是班级成绩名列前茅是不够的,你得看到全年级、全校、全县啊……
单文婷知道老师在阴阳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她双手抱拢掐了自己的虎口一把,强逼自己收回心神却始终收效甚微。
一直以半迷离状态上完这节课。迷离过了课间,迷离到下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有点怒了,没人请假却缺课一人。
正准备命令大家进行第三次报数时单文婷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跟体育老师说谢婉君同学不舒服请假。
她在想什么呢?
她八岁就私定终身的哥哥,居然无声无息消失了!
关于楼梯间以身相许这个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小学和初中最要好的朋友,包括她的同桌。
当然,也包括无话不谈的妈妈和爸爸。
哥哥似乎永远比她高一个年级。她心底好想追平高出的这一个年级差。有时候梦里都在想办法,醒来累的气喘吁吁。
她甚至委婉的问了爸爸,要如何跨过一个年级上学。爸爸的回答是要异常的努力打牢基础。如果能理解学会下一年级的全部课程,那就可以跳级了。
多掌握几个年级就能跳几个年级。甚至直接跳到高中大学都不是不可能。
左右思量,反复比对,穷经皓首也无法理解透彻上一个年级的知识。
诚实的说,能懂一些的,但真的不多。单文婷倒是不气馁,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就靠着自己的这些小心思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提前预习的好习惯。
这也算是学习习惯的某种歪打正着吧。
就这样,哥哥在前面走,妹妹在后面紧赶慢赶。
三年级到四年级,每天她还在洗漱。楼下总传来哥哥洪亮的大嗓门,有时候是:婷婷快点,走了。
有时候是:妹妹你好了没有,我在门口等你呀。
有时候甚至会变成嗔怒:婷婷,你记得带文具盒。今天不带我可不借你笔,我要测验啊今天……
这些呼喊偶尔会夹杂着其他声音。比如今天,张妈妈会接着话茬大吼:你借同学一支笔不能写字啊你个小东西……
四年级到五年级,每天的呼喊声就变少了。
不过单文婷背上书包走出大院时,院墙边总会有只手等在那里。斜斜递过来一个甜玉米棒子,一个煮红薯,或者一个茶鸡蛋,一个饼……
夸张的时候会递